夏日的虫鸣声就在耳边, 顾言看着小院门口的两盏灯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可走到一半他看着主房的灯有些暗了, 盯着门口半晌却不敢在进去。
在廊下守夜的弄巧看见顾言在那里迟迟的不进去,狐疑的上前问道:“少爷怎么了?”
顾言还是怔怔的盯着门口, 弄巧又唤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又吐出来两个字:“没事。”
然后他又盯了一阵门, 用缥缈又不真实的声音问道:“婧婷在做什么?”
弄巧十分想给他一个白眼, 少夫人在做什么少爷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还用的着问我?
“少夫人说今天有点累了, 等了您半晌没有回来也就睡下了。”
他似乎有些累了,站在那里捏着眉头, 疲惫道:“哦……这样啊……”
弄巧看着顾言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觉得让人十分心疼, 忍不住问道:“您可要进去看看?”
“我……”顾言本来想说“不”,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也好”。
他将房间门关好, 坐在床边看着睡在里面的人。
在睡梦中她的眉头还是不能舒展, 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 大约是今天张婆子的惨烈模样让她吓坏了。
顾言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却被敏感的薛婧婷立刻察觉,看见是她, 她原本惊醒的眸子又闭了起来,似睡似醒的问道:“回来了?”说完还下意识的砸吧了下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顾言被她那俏皮的睡颜萌到了,直接附身噙上了了她的檀口, 霸道又专注的在她唇上面不停的碾压, 惹得她在迷糊中忍不住躲闪着, 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
“婷婷……别离开我……”
一个冗长又热烈的吻过去,他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项间哽咽起来,薛婧婷也似乎醒的差不多了,刚想打趣他一番却觉得肩膀上的皮肤湿湿的还带着些凉意,让薛婧婷一阵黑线,他该不会是哭了吧?
薛婧婷将他的脸捧起来,看见他眼睛鼻头发红,“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可看见他悲伤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抬头将他要落下来的泪水吻落,滑到舌尖又苦又涩的,薛婧婷只能无奈的哄着他:“好好好,不离开你。”
*
第二天一大早顾安便便早早的去请那个云游的道人,却被客栈的店家告知他一大早就退房离开了,顾安只能去给顾言复命之后再去商号。
顾言听闻人走了不禁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声蠢,就应该昨天连夜将那道人请到府里,省的像现在这般没办法在弄清楚,那药会不会对薛婧婷身体造成伤害。
后来他安排人一边去寻那道人,一边又偷偷的将平川县有名的治疗女子带下病的大夫请了过来,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大溜,只不过是说出来她身体有些宫寒体虚,调理好也就好了,对此洋洋洒洒的开了一个月的药,说喝了这些应该就可以。
顾言听闻总算松了一口气,当即便吩咐人去给薛婧婷抓药,而她听见一天三顿一个月不间断的吃药里面脸色难看的要命,不过想到是为了自己身体好,也就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夏天天气炎热,加上她又每天喝那种味大的中药,只过了两天脸色就不如之前红润,开始对那些药有些抗拒。
“太苦了那药!”她秀眉紧蹙着,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扇了扇鼻子,十分抗拒那个味道。
顾言给她将药用勺子翻滚了两遍,递到她面前,板着一张脸:“对你身体好……”
薛婧婷苦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苦药,委屈的看向顾言,希望能免了这顿,可顾言则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脸色更加的冷:“快点喝!”
薛婧婷只能无奈的一捏鼻子,大口大口的喝了个干净,到后来苦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苦……”
还没等她捏起蜜饯冲散苦味,顾言就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在怀里忘情的吻了起来,薛婧婷想挣扎,却被他嘴里的甜味给夺去了理智,任由顾言柔软灵巧的舌头拭着她的舌头,带走她口腔里的苦味。
直到她觉得不是那么苦了,他将嘴里的糖块渡给了她,自己则意犹未尽的舔着她的嘴唇,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痞笑道:“还苦吗?”
薛婧婷红着脸摇了摇头,感受着那糖的甜味,到后面还锤了他一下:“你就会不正经!”
顾言听闻立马垮了一张脸,委屈道:“为夫明明那么正经,手都不敢乱动……”
薛婧婷脸红的都要滴血,正要羞愤的骂他两句,弄巧就急匆匆的从门口进来,对二人道,顾青晕了过去。
顾青身体一直很好,并且很注意养生,一年到头连个头疼脑热都不会有,所以听闻他生病,顾言急的抓住弄巧手腕就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可请大夫过来看了?要不要紧?”顾青虽然与他父亲的性格不同,但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关心却是怎么都磨灭不了的,心中急成了一团连忙冲出了门外,恨不得立马飞到顾青身边看他的情况。
薛婧婷先是诧异,然后看着顾言慌张的冲出去皱了下眉头,跟在她后面加快脚步,冷静的问弄巧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半刻钟之前。”
薛婧婷看着前面的顾言急急的走着,差点被石头绊倒,连忙上前两步拉着他的手劝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手心的温度让他安心,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一起过去,弄巧在一旁给二人解释着:“奴婢听人说好像是因为大小姐的事……”
顾言听闻到没有刚才那么着急,心情也平复了一些,拉着薛婧婷一路无话去了上房。
上房里面的人都因为顾青病倒了而有些慌乱,丫鬟们进进出出的一直没有停歇,顾言又恢复那慌张的模样,直接拉了薛婧婷走了进去。
上房内,顾青躺在床榻之上一直没有醒,榻前的大夫在安静的给顾青把脉,程氏立在一旁一眼都没有移开,那名大夫顾言倒是眼熟,正是那时候给顾言诊治的那个大夫。
二人上前就是一礼,程氏见状扶起了他,示意他们安静,目光则一刻都没有离开顾青。
等到大夫诊治完之后,在顾青人中上面施了一针,顾青才咳嗽了两声,这才幽幽转醒,只是眼睛似乎不太有神,大夫又施了两针顾青才似乎是真的醒了。
程氏看着顾青醒了,忍不住问道:“大夫,我夫君可有什么大碍?”
大夫拿出纸笔在一旁写着药方,看着众人焦急的目光毫不在意,等到写完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才对他们道:“顾老爷身体一向康健,这一次只不过是劳累过度才会晕厥,没什么大碍,静养几天喝几副药也就好了。”
程氏听闻松了一口气,连忙唤了人给顾青去抓药,又差人将大夫带下去领赏钱。
顾青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真正转醒,想起商号的烦心事他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头顶的帐子沙哑的开口:“什么时辰了?”事情还没有解决,他还不能休息。
听闻顾言开口他们都又凑了上来,顾青想要起身,顾言和程氏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薛婧婷给他整着靠背,程氏看着顾青蜡黄的脸色,劝道:“商号的事也不急在一时,老爷你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儿……”
顾青冷眼看着程氏,将她的甩开心中一口气就要又发作过来,到底是生活了几十年的人,顾青是否生气她自然知晓,想到现如今他需要安静休养,连忙转了话头对他道:“好好好,你想做什么做就是,我不拦你……”
顾青闭上了眼睛,似乎心中的火气消了一些,扶着顾言的手紧紧攥住,有气无力的开口:“言儿留下,你们都先出去吧!”
顾言听见自己被顾青点了名,虽然诧异,但还是应着,而程氏留下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顾青不悦的闭上了双眼,似乎没有在开口的意思他也就又咽了回去。
薛婧婷则有些担忧的对上顾言看着他目光一直停留在顾青身上,正失望之际见他又看了过来,嘴角微微勾起给她张了个口型,薛婧婷仔细看了半晌才辨认出来——无碍。辨认之后她也冲了顾言点了点头,扶着程氏便离开了上房。
出了上房之后,薛婧婷看着程氏脸色也不大好看,只能陪着她在厅里喝着茶水。
一盏茶过,程氏看着端坐在那里的薛婧婷面色铁青的开口:“有动静了吗?”
“啊?”薛婧婷一愣没听明白程氏在说什么。
程氏一声冷哼,将茶杯又端了起来,不悦的开口:“喝了这么久的药还没动静吗?”
薛婧婷脸色不大好看,看来她调理身子的事被程氏知道了,不过薛婧婷想她调理身子喝药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有太过遮掩,加上程氏掌管顾府这么多年,若是真的因为大权旁落而变成瞎子、聋子倒也不可能,索性也就不太介怀。
想通之后她起身对程氏行了一礼,低眉顺眼的对她道:“回娘的话,还没……”
程氏则脸色铁青的将茶杯放在嘴边,喝之前低低的骂了一声:“不争气的东西!”心里开始盘算着将前两天在乡下物色的姑娘,谁塞给顾言比较好。
被人骂成东西,是谁都不好受,薛婧婷她咬住下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心里则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她只不过才刚喝了三天药,至于这么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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