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师科举日常》29.初试科举07

    “是什么？”陆决明左右看了看, 青黛都是空着手, 又想了想, 之前也没有一点预兆，他想不到会给他什么惊喜。
    “就知道你猜不到, 喏，给你。”在陆决明一晃神之间，青黛就像变戏法一样一个……丑丑的香囊？
    陆决明觉得不可思议, 从表面看，就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的布，线条错乱无章，连一个一眼就能认出原型的图案都没有，要是味道和他用惯的香囊一样，他还真认不出来。
    陆决明接过来，看了一眼，“这香囊真——”
    “真怎么样？”青黛双手环胸, 轻飘飘的说道, 可话里却透露着威胁。
    “真好看。”陆决明面不改色，淡定的改口。
    “你也觉得好看吧，来，我给你带上。”青黛满意了, 重新拿过来给陆决明系上，将手伸到陆决明面前, “相公, 你都不知道, 我为了做它，吃了多少苦头。你看，我手都肿了，上好多针眼。”
    “给我看看，还疼不疼？”陆决明一听，哪里还能纠结丑不丑，急忙抓住青黛的手，仔细一看，左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每个手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另外两个手指倒是少一些，却也有好几个。
    见到陆决明紧张的抓着她的手，青黛有些不好意思，稍稍一用力，将手抽出来，“相公，只要你开心，我就不疼。”
    “哪里能不疼，快过来，我给你上一点药。”陆决明将青黛按到椅子上，转身去找消肿消炎的药膏。绣花针是铁器，未经过消毒，上面会有许多细菌，要是伤口感染了，即便伤口很小，轻的会延长愈合时间，严重的话，可能发炎恶化。
    陆决明将药膏找来，一点一点的涂上去，叮嘱道：“最近两天要小心一点，有什么事尽管叫我，别逞强，要是发炎了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青黛明明知道女孩子，手却是比男人的更粗糙，一点都没有女孩子应有光滑细嫩。
    他还发现了，青黛只是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是身体本能却是没有忘，看到一样东西就知道是什么，有什么用，怎么用。有一点奇怪的是，青黛喜欢吃，但不是喜好美食那种喜欢吃，也不是吃货型的喜欢吃，而是喜欢喝酒吃肉。青黛会做饭，但是只会煮几十人一同吃的大锅饭。青黛会缝衣服，缝好的衣服无比结实，但是样子却出奇的丑。青黛会写字，但字迹并不娟秀文雅，反而大气磅礴。
    还有一点，青黛的手上不止只有这几个针眼，更是有许多陈年老伤，看伤痕几年到十几年不等。
    最引起陆决明注意的是，青黛发怒时偶尔会泄露出来一丝杀气，不像是平常人，到像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陆决明有此猜想，也是因为他曾经见过一位这退役军人，他在青黛身上感受了和那位军人十分相似的气息。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也不知道青黛过去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失去记忆，又是怎么就流落到奴隶市场的？
    “相公，你在想什么？”青黛的手在陆决明眼前晃了晃，真奇怪，相公怎么突然就一动不动的。
    “啊，没什么，你试试，现在感觉怎么样？”陆决明回神，将剩余的药膏收好。
    青黛甩了甩手，说道：“感觉凉凉的，也没有那种种种的感觉了，很舒服。”
    “舒服就好，以后不要再敢这些事了，伤手。”收好药膏，陆决明洗了手，又拿出帕子将青黛手上多余的药膏擦掉，才走到书桌前将掉落的书捡起来。
    青黛起身走近，“相公，其实我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陆决明拍灰的动作一顿，侧身问道。
    “给，就是这个，你看。”青黛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脸色有些纠结，“只是相公，你看了可别生气。”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陆决明放下书，笑着将纸接过来。不过看着看着，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最后将纸重新叠好，“青黛，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陆决明此时心神一震，愤怒不已。无他，这是一份买人命的契约书，被买的人，就是陆父，而落款的人，则是陆重楼。
    “这不是这几天我偶尔看到相公心事重重的模样，虽然相公很快就收起来了，但是我还是看的出来，相公一直不开心。而且，过两天相公就要考试了，要是相公因为这样没考好怎么办？所以我就想着，我能做些什么才能让相公开心。后来我突然想到，相公是从回过陆家之后才不开心的，所以我想着是不是因为陆家的缘故，才想着去看一看，结果没想到找到了这个。”说道最后，青黛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她偷偷瞄了陆决明一眼，就怕好心干了坏事。
    “你呀，在瞎想什么？”陆决明点了一下青黛的额头，有些无奈，相处了这么久，青黛在想什么，他能猜个七八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在担心你，陆家那么大，看家护院的仆人也多，他们有没有发现你，你有没有受伤？”
    “当然没有，就那些虾兵蟹将软脚虾，怎么可能发现我。”见到陆决明在担心她，青黛一高兴，说话很是豪气。
    陆决明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陆家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些伤筋动骨，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那种程度的创伤对陆家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最近他对陆家和族长那里没怎么关注，可是也知道当，初陆老夫人在过户铺子的时候，狠狠的坑了族长一把，现在两家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相公，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青黛看着陆决明，有了这个，要是去告官，陆重楼栽倒的几率还是很大的，那上面不仅有他的亲爱签名，更有他的私人印章。
    “这个先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时间隔了这么久，光凭这一纸契约书，很难将陆重楼彻底告倒，“现在天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青黛透过窗户看了看月亮，发现确实不早了，点头道：“那相公，我先回去了，你也要早点睡。”
    “行，我知道，你快回去吧。诶，等等，你翻窗户做什么，门在那边。”看到青黛将手伸向窗户，陆决明赶紧喊道，这下他算是知道青黛是怎么进来，却没有被他发现了。
    郡守府，分曹拿着厚厚的一摞卷宗进来，“大人，这是这次县试录取名录，请大人过目。”
    “好，放本官桌上即可。”
    “是，大人。”分曹将之放在桌案上。
    怀郡守放下手中的笔，将名录拿过来细细翻阅，当看到陆决明的名字时一愣。
    分曹见此问道：“大人，可是名录有什么不妥之处？”
    怀郡守回神说道：“没有，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
    “等等。”怀郡守想了想，出言叫住分曹，“你去请一下方郡丞，就说本官找他。”
    “是，大人。”
    分曹走后，怀郡守看着陆决明的身份材料，眉头越皱越深，不仅仅是因为陆决明上次让他脸上无光，更是因为王爷的吩咐。
    不过一会儿之后，他眉头又松开了，当初陆决明如此扫他的面子，现在撞到他头上，可就怨不得他了。怀郡守捏着小山羊胡胡子，颇有些自得的摇着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大人，您找我？”没过多久，方郡丞就推门进来。
    见到郡丞进来，怀郡守喊道：“方罗，你来看看这个。”怀郡守一指卷宗，示意方罗看过来。
    “大人，这……”方罗也是眉头一皱，“他怎么也在这？”他不是已经被养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考试名单里。
    怀郡守摇摇头，因着王爷的吩咐，他对陆决明多少有些关注，以他了解到的来看，陆决明就是一个死脑筋的人，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怎么会突然想通要考科举呢？
    “大人，无论如何，陆决明绝对不能进京。”王爷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要是还在陵阳郡，就还在他们的手心里，可要是出了陵阳郡，他们就鞭长莫及了。
    虽然王爷没有说明过什么，可是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可见那件东西对王爷来说是何等重要，他不能冒任何风险。
    怀郡守点头，“本官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想法还不甚成熟，不知方罗可有万全之策？”
    方罗刚要开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怀郡守惊疑了一下，问道：“谁呀？”
    “老爷，杨大人来了，现在正在客厅。”
    “哪个杨大人？”陵阳郡没有杨姓官员啊？
    “老爷，是西宁道黜置使杨大人。老爷，您快出来吧。”
    黜置使大人，他怎么来了？怀郡守和方罗对视一眼，均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疑惑。
    方罗开口道：“不如大人先去见一见再说？”
    怀郡守定了定心神，点头道：“也可。”说完向外喊道：“你先去伺候好杨大人，本官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