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倩?”阮枝舌尖绕了绕。
见面前的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柳云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矜持地颔首:“王爷好记性。”
阮枝勾唇道:“本王可是对柳小姐印象深刻啊。”
柳云倩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她抬头看了阮枝一眼:“上次是云倩鲁莽, 惊吓了王爷的爱宠,还望王爷莫要见怪。”
阮枝摇摇头:“言重了。”
柳云倩这时才看向一旁的聂仲景:“聂公子。”
聂仲景点点头, 他记得上次阮枝还吓唬了这个女子的, 现在倒是看不出半分恶意来了,他的目光略过阮枝,抓住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微光, 聂仲景捻了捻手指。
柳云倩犹犹豫豫地似有话要说,视线在阮枝身上略过, 若即若离眼波含情, 两靥上带着娇羞之色, 聂仲景心中略过一丝怪异之感,
“不知王爷现在可有时间,臣女有几句话要对王爷说道说道,也算是为了上次王府发生的事诚意地道个歉。”柳云倩绞着帕子, 言行举止之间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来。
阮枝正要拒绝, 柳云倩却先她一步开口:“此番也是臣女的父亲示意, 还说上次招待不周,望王爷给柳家一个赔罪的机会。”
阮枝笑了笑:“说不上赔罪, 既然是柳尚书相邀, 本王自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本王对上次邀谈印象深刻, 也正好有些话要问他。”
柳云倩毫无所觉,她被阮枝方才露出的笑颜迷了眼,察觉到自己失态忙别开眼去,细腻白皙的脖颈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来,配上那娇羞的表情,颇有几分可怜姿态。
聂仲景却眼皮一跳,他想起上次在闻细湖上发生的事情,当时光顾着谈论宫宴之事,阮枝并没有说算计他们的人是谁,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柳尚书。
他看着一无所知的柳云倩,眼中划过一丝怜悯,柳尚书大概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柳云倩算计钟瑾瑜一事,他通过柳云倩将话带到,不管他计谋成功与否,“钟瑾瑜”都会被吸引过去。
聂仲景觉得阮枝这样过去有些不妥,身形动了动,阮枝突然扯住了他的袖子,借着宽大的衣袖,柳云倩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动作,她低着头等着阮枝发话,自是没有察觉到他们二人异样。
阮枝使了个眼神,聂仲景便熄了阻止的心思,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目送二人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她这般聪慧狡猾,又非凡夫俗子,定是吃不了亏的,他的担忧太多余了。
聂仲景轻叹一声,转身回到了一片喧闹之中。
——————
“柳小姐这是要带我去哪儿?”阮枝不紧不慢地跟在柳云倩后面,这条路上鲜有宫人路过,看柳云倩的模样倒是很熟悉这条路。
“就在前头,王爷莫急。”柳云倩头也不回,喧闹逐渐远去,此处连灯火也要昏暗些,远处宴会上的声音隔着老远模模糊糊地传到耳边,带着几分失真。
阮枝不再开口问话,只默默记下走过的路,尽管皇宫内的小道九曲十八弯,但凭着出色的记忆里,阮枝心中已经有了一副大致的地图。
“王爷,到了。”
阮枝抬头看着眼前寂静的宫殿,门口连个看门的宫人都没有,殿内点着昏暗的灯光,柳云倩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站在门外阮枝都能感受到似有似无的暧昧之意。
“柳尚书也在里面?”阮枝似笑非笑地问道。
柳云倩别过脸去,轻声道:“王爷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莫不是王爷不敢了?”语气里带着些许勾人的意味。
阮枝哼笑一声,声音中带着钟瑾瑜一贯的自信:“本王有何不敢。”
她甩袖抬步,推门而入,殿内燃着不知名的熏香,带着一丝甜腻的气息,阮枝扫了一眼,发现虽然此处僻静,但里头似乎有人打扫过,她指尖捻过桌案,白皙的指尖纤尘不染。
殿内的布置一眼便可看个究竟,内室外罩着几层轻纱,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外头放着几张椅子,小案早有准备好的茶水,
“王爷,过来吧。”
柳云倩从她身边经过,带起阵阵幽香,阮枝侧眼过去,还能看见乌发下雪白的脖颈,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出几分朦胧的美感来。
“你叫本王过来就是为了喝茶?”阮枝席地而坐,长腿随意地搁在地上,风流倜傥的姿态看得柳云倩面色发红。
“自然不是,臣女这次来就是为了给王爷赔罪的,虽然王爷不介意,但云倩想着下次再去府上时,定要好好跟王爷的爱宠赔个不是。”柳云倩侧着身子坐在椅上,提起茶壶替阮枝倒水,动作之间衣袖滑下,露出两截雪白的皓腕来。
她看着面前的人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温凉的茶水在舌尖一滚而过,清新的茶香席卷了喉头鼻尖,不知怎么的,竟与殿中的熏香融合,两者相得益彰,让人浑身熨帖。
“王爷,这茶好喝吗?”柳云倩尾音缠绵,足以让男人浑身酥软,但阮枝却一副目光清明的模样,
“还行。”阮枝中规中矩地点评道,似是有些闷了,扯了扯颈间的领子,柳云倩目光一亮,只觉得那露出来的方寸肌肤白皙异常,似比她还要精致上几分,再看时却落入了那双眼睛里。
“王爷叫我云倩吧,日后云倩还要上门赔罪,这样也不至于太过生分。”
“云倩?”阮枝含糊地念了一声,柳云倩觉得自己的身子都酥了,她眼含秋水面若芙蓉,娇着嗓子道,
“王爷——”
柳云倩起身,扭着身子走到了她面前,“王爷,云倩有一事不明。”
“何事?”阮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狐狸有这般好,竟让王爷这般捧在手心中疼,云倩看了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酸涩,每每如此,府中的大夫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是犯了何病。”
柳云倩眉头微蹙,双手轻轻捧着心口,做出十分难受的模样,阮枝“哦”了一声,指尖轻轻敲在案上:“这是为何?”
殿内的香气愈发浓了,柳云倩刚刚也饮了一杯茶,此刻只觉一股热气从心口传至四肢百骸,她不由得微微张开唇,声音带着细喘。
“因为云倩得了相思病。”她看着面前容貌俊朗的王爷,双腿发软,身子一偏便倒在了她怀中。
“相思病?”阮枝垂着眼看着怀里的美人,“云倩将我叫过来是要勾引我吗?”
那药熏得人头脑发昏,阮枝的几句话更是让她面红心跳,柳云倩有些口干舌燥道:“云倩思慕王爷久矣,还望王爷能成全了云倩一番心意。”
柳云倩咬着唇,话里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阮枝不作声,柳云倩大着胆子摸到了她的衣领处:“王爷若是不说话,云倩就当王爷答应了。”
说罢就要扯开她的衣领,阮枝抬手按住她,斜睨了她一眼:“柳家人的胆子都挺大的。”
她毫不留情地推开柳云倩,任由她跌倒在地:“本王还以为你能有什么有趣的招数来,没想到是些老套的套路。”
柳云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方才暧昧的假象瞬间破灭,柳云倩抬起头来:“王爷?”
阮枝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你知道柳尚书上次将本王约出去做了何事吗?”
柳云倩丢了魂一般跟着问道:“做了什么?”
“他在船上用女人陷害本王,若不是本王机智,你的父亲就要笑着看本王落套了。”
“不可能,我父亲明知我心悦于你,怎么会让别的女人进王府?”柳云倩瞪大了眼睛,方才的红晕瞬间褪去。
“自是怕连累柳家,若是成功了,便可搭上闵王府,若是失败了,就算本王要追究也追究不到他头上来。”
柳云倩面色惨白,她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阮枝:“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阮枝面上显出几分无辜来:“本王不过是想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
柳云倩听闻钟瑾瑜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她以为他洁身自好,父亲却说这种男人最是假正经,虽然眼高于顶,但是只要找对方法,定能将他化为绕指柔,今晚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钟瑾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来,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成功了,但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柳云倩嘴唇颤抖:“你好狠的心。”
阮枝理了理衣领,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柳云倩却不甘心:“难道你方才都是在做戏,就没有对我动一点心吗?”
阮枝看着坐在地上依旧姿容艳丽的柳云倩:“你还比不上我府中的狐狸。”
她说的是钟瑾瑜,柳云倩听了却冷笑一声:“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再如何也比不上人,仗着些小机灵便肆无忌惮,王爷,你可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
“你想说些什么?”
殿外突然有几点火光正在接近,阮枝听到有脚步声接近,柳云倩笑起来:“我从一开始就看那只畜生不顺眼,故意吓唬我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是个魅惑人的狐媚子,我自是不能留着她了。”
阮枝蹲下身来捏住她的脖颈:“你做了什么?”
她没留情面,柳云倩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疼了,面上落下两行清泪:“无所谓了,反正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阮枝突然俯下身在她身上嗅了嗅:“你认识聂坤?”
柳云倩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
她太过震惊,甚至忘了隐藏,阮枝手上渐渐收紧:“你让聂坤跑到闵王府里去了?”
柳云倩面色憋得通红,她直直地盯着近在眼前的绝情面容,闭着嘴不发一言,人声渐近,阮枝松了手,看着倒在地上狼狈捂着喉咙干咳的柳云倩,手上寒光一闪,柳云倩身上的衣服瞬间支离破碎。
“啊!”
“既然你想玩儿这一套,我就成全你。”她看着暴露在空气里的洁白躯体,灯光下的面容冷酷无比。
柳云倩徒劳地拢着身上破碎的布片,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跳出了窗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柳云倩绝望地闭上眼。
阮枝化为原形飞快地穿梭在屋脊上,娇小的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白色的残影,她一路赶到了王府,府中异样的波动让阮枝止了脚步,她眯着眼,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红线,在黑暗的背景中,一条条细小的红线结成了巨大的网,将整个西厢都拢在里面,白狐舔了舔爪子,轻巧地落在地上。
落地便化为了人形,阮枝站在西厢院门口,右手轻甩,一道白色的剑影出现在手心,隔得近了甚至能感受到那道影子上散发出来的摄人的寒意。
红线浸过桃胶,对方是有备而来的,那股不详的气息让阮枝眼中红光乍起,
“真是,有意思。”她舔了舔唇,露出一个危险的笑。
抬手绞住密布的红线,那细细的红线像是有生命一般瞬间缠上了剑影,阮枝手腕一转,将那些红线轻而易举地绞断,碎裂的红线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剩下的红线一哄而上,密密麻麻地盖了上来,悉悉索索的,让人头皮发麻。
院子里起了风,宽大的衣袍浮动间,阮枝轻轻一抛,手中的剑影立在了空中,稳稳地挡在了铺天盖地的红线面前,她双手结印,手指翻飞上下,剑影发出细微的“嗡”声,阮枝将法印推出去,两道法术交锋,不断地发出利器摩擦的声响,伴随着红线断裂的声音,阮枝耳尖地听到了一声狐狸叫。
心绪微微波动,对方留下的术法立刻反击,一丝红线朝眉心刺来,阮枝偏头,脸上留下一丝浅浅的红色印痕,她眼波一转,看向近在眼前的屋子。
“你跑啊,再跑啊!”
聂坤啐了一口,将奄奄一息的赤狐倒提在手上,赤狐身上鲜血淋漓,油亮柔软的毛发结成一缕缕地搭在身上,后腿也有不自然的弯曲。赤狐顾不上聂坤,对着不远处尖叫,聂坤走过去,狠狠地踢了一脚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大狐狸,
“没想到捉了一窝野狐狸,这闵王府果然有问题。”
聂坤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几道血淋淋的爪印,他是真没想到柳云倩居然猜对了,闵王府里头至少有三只狐狸,除了眼前的这两只赤狐,那只白狐也定然有问题。
他看准了钟瑾瑜不在府上,天一黑就潜入闵王府布置,若不是提前在茶水中下了药,只怕他就要折在那只大狐狸手中。
小一些的赤狐看着那只躺在地上的大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之色,若不是他今日化形,也不会让聂坤这么轻易地闯进王府,如今他身陷囹圄,还连累了别人。
聂坤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他伸手在小赤狐骨折的后退拧了一下,赤狐疼得浑身僵硬,聂坤面上扬起快意的笑:“再打啊,你个孽畜!”
他忽的收了笑,面色警惕地看着门口,在一片静寂中,聂坤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术法被破了。
有脚步声逐步靠近,带极度危险的气息,他眼中划过一丝狠色,抬手就要拧断赤狐的脖子,一道剑光穿过木门刺了进来,气息凌冽势不可挡,直直地砍向他的手,聂坤心中一惊,迅速丢下赤狐,闪身躲过了这一击。
他保住了自己的手,手中的赤狐也摔倒在了地上,门外红光一闪,坚硬的木门瞬间碎裂成了无数块,尘土四起,阮枝轻轻抱起小赤狐。
赤狐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尖尖的嘴张合似要说些什么,一身鲜血染红了阮枝的白衣,她耐心地看着小狐狸,对身边的危险视而不见。
“没事,我来了。”
小赤狐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地上,阮枝自然看到了她,大拇指与中指相捻,淡紫色的光晕将地上的大狐狸笼罩在里面,她轻声安慰道:“她没事。”
小赤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甚至来不及再看阮枝一眼便晕了过去。
聂坤精神极度紧绷,他看着面前突然闯进来的人,即便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面前这个容色惊人的女子,但那双淡紫色的眼睛却让聂坤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你是那只白狐?!”聂坤失声道。
从对方的道行看,她绝对不比那只大赤狐弱,聂坤捏紧了手中的长鞭,随时准备冲上去决一死战。
阮枝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小赤狐轻轻放在案上,以法术暂缓他的伤情,她漫不经心地动了动手指,
“我真的忍了许久。”
聂坤见她说话,面色愈发警惕起来,阮枝仰起头嗅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享受般地眯起眼,她慢慢转过头来,眼底一片猩红:“恭喜你,成为我的第二个艺术品。”
聂坤瞳孔微缩,阮枝身上的恶意几乎要化成实质,耳边的发丝微微扬起又落下,聂坤浑身僵硬,他的心口传来彻骨的凉意,艰难地低下头,一只白皙的手插在胸前,直直没到了手腕。
阮枝捏着手中滚烫跳动的脏器,喟叹道:“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把玩着手中的心脏,鲜血一股股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很快便染红了聂坤的衣物,人类的鲜血的味道掩盖了狐狸的味道,阮枝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看着面色惨白的聂坤。
“还不能让你这么快死,我一定会很温柔地把你做成艺术品。”阮枝的瞳孔不正常地扩大,黑红色的瞳孔几乎占据了眼球的三分之二,宛若厉鬼。
感受到手下不正常的跳动,阮枝笑道:“你别怕。”
对于自己的艺术品,阮枝一直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
聂坤被巨大的恐惧摄住了心神,他几乎有一瞬间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心口的冰冷似乎逐渐蔓延到了四肢,他也说不出话来,似被人掐住了喉咙,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显得粗嘎又难听。
阮枝用力捏了一下聂坤的心脏,聂坤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面色几近透明,如果不是阮枝的支撑,他早已委顿在了地上。
“放过我。”
“求求你,放过我。”
这些声音在聂坤喉咙打转,很快便转移到了他的眼中,他的眼睛直直地瞪着面前的人,几乎要夺眶而出,阮枝看着他扭曲的面色,有些可惜道,
“又是这种表情,不完美的表情。”她叹了一口气,自顾自道,“果然还是不能像父亲那样吗?”
她面容生的极好,眉眼更是美得惊人,两抹淡烟眉微蹙,转而又像是想通了一般笑开了,狭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聂坤却恨不得此时立刻晕过去,他宁愿被杀死也不愿被如此折磨,阮枝抽回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指尖微光一闪而过,聂坤便感觉身上似乎暖和了一些。
阮枝拿出剑影,在聂坤身上比划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手腕一晃那一尺长的剑影便变成了匕首的模样,寒光闪闪,聂坤心中蓦地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又四处看了看,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可惜没有粗剪刀——”
“算了,反正用手掰开也是一样的。”
聂坤瞪大双眼,眼底血丝密布,他看着容貌美丽的女子将他绑在了冰冷的案上,拿起利刃割开了他的衣服,她像是有些伤脑筋,
“会很痛,你不要皱眉啊。”阮枝在考虑要不要用麻药之类的东西,她转眼看到了躺在一旁的一大一小两只狐狸。
“算了,谁让你惹到我了呢。”
阮枝气定神闲地拿起手术刀模样的剑影,稳稳地落了下去,聂坤被封住了喉咙,他张大嘴巴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嘶吼。
“小兔子,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女子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面上从头到尾都带着愉悦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完成了一半,她看了看还未醒过来的两只同类,摇摇头继续在手下的身体上切割。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了。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