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红颜（意外得夫）》7.二•宛若初见（2）

    洞庭湖方圆八百余里，景色之秀丽，风光之旖旎，可称天下无双，而最妙的却是湖中有湖。其中水道纵横，芦苇连天，往往看着是向那青青堤岸划去，转瞬却被水流引到了更隐秘却更别致的湖中湖。
    夕阳下，远山如雾，渔帆点点，偶尔几声蛙鸣，惊起一滩欧鹭。
    夏珍在船头抱膝而坐，望着远方那瑰丽的晚霞发怔。天地之间是如此广阔，却又如此幽静。惊起了的白鹭几番盘旋，又静静地落在了不远处的芦苇里。偶尔，芦苇沙沙的响。她看着那天上流卷舒展的云霞，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无比寂寞。
    芦苇中沙沙的响声似乎大了起来，夏珍警觉地转头张望。
    一条小船从芦苇里面荡了出来，上面立了三个短衣扎束的汉子，手里竟然都握着明晃晃的大刀。
    夏珍霍然立了起来，就欲掉头往舱里跑，转念，却知这根本无用，于是力持镇定站在船头。但是当那三人越靠越近，眼光也越来越狂热时，还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
    其中一个人阴阴地笑着道：“春兰姑娘，你们小姐的病，好了没有？”
    夏珍只觉得心里头怦怦乱跳，勉强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来。面对着身负王命的官差，她可以面不改色，从容应对，因为她能够以势压之，可是眼前的三个人显然是亡命之徒，什么权势威望体面都没有用处，相反的，只怕会让这几人更加残忍。
    另一个矮个子接口道：“怎么不说话呀？那天晚上，姑娘可比现在能说会道得多了。”最后一个身材甚高，左耳上缺了一块，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夏珍几眼，狞笑道：“现在看着倒比那天晚上要漂亮阿。夏小姐想必也漂亮得很，可惜病着。不如，你跟了我们走，大爷保证你吃香喝辣，比做小姐还威风的多啦，哈哈。”
    夏珍心知是因为那天晚上露了官府的灯笼，让贼人以为有金银可抢，眼下一船都是女子，钧叔又上了年纪，春儿虽然会武功，可是腿伤也没好，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她知道此事恐难善了，唯今之计，只有尽量婉言推延，务求让这三个恶徒拿了银钱走了也就罢了。
    “三位壮士，我们行路之人，实在没有什么金银，但是若是壮士不嫌弃，舱里还有几件玩器，很值些银子，连同一些首饰头面，请诸位笑纳。”
    三个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小丫头阿，到了手的鸭子，还有让它飞了的道理么？”
    这时，春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她的剑沉到了河底，没有趁手的兵器，只得抓了一把赏玩用的小匕首。那匕首不过一尺二寸长，锋也未开，柄上却镶了两块极大的猫儿眼。三个贼子一看，顿时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春儿喝道：“太湖三凶，你们不在老家呆着，到洞庭湖来干什么？”
    左耳上缺了一块的人笑道：“小妞儿眼力不差，看来还有两下子。不过你拿着这么一把小刀干什么呀？不会是想要给爷们割裤腰带罢！”说着又是一阵狂笑。
    春儿气得满脸通红，她微一扬手，打出三枚柳叶镖，旋即揉身而上，刀尖直取那人的咽喉。那人轻轻“噫”了一声，伸出食中二指一挟，夹住了镖，身子微晃，往左侧飘出了二尺。
    他笑道：“原来是峨嵋派的，清元那老尼姑收了一批女徒儿，听说个个貌美如花，改天我们可要去蜀中好好地玩玩啊。”
    春儿听他言语辱及师尊，更加怒不可竭，手上攻势也越发凌厉，只是腿上的伤口才刚刚愈合，现在一动手不免又裂开了，挪移之时身法就不大灵便。那另外两个人却也并不上前帮忙，只是立在一边笑吟吟地看。
    那人不慌不忙地和春儿游斗，渐渐地春儿气喘吁吁，手上招式凝滞了起来。夏珍心下着急，眼角一瞥，却见钧叔持了船桨向那个矮个子打去。
    那矮个子听得耳边风响，往旁边微微一闪，反手就是一刀。夏珍大惊，不假思索地扑了过去。眼见那薄得像纸一样的刀锋就要砍上她的背，斜刺里忽然飞来一粒极小的石子，打在刀背上，“叮”的一声，将之引开了一尺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