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心理病[重生]》30.第 30 章

    清晨白霜, 疏雪纷纷。
    “我自己来吧……”温自之伸出手指,想拿过付衡手上的棉签,却被付衡偏手躲开了。
    “你自己也看不见,我帮你就行了。”付衡淡淡说了一句, 往棉签上又涂了些药膏,在温自之脖颈处细细擦拭着。
    话说的如此直接, 半点弯也不拐, 温自之一边腹诽,一边觉得那凉嗖嗖的药膏往脖颈处抹了,怎么说也比疼痛好受些。
    昨晚自己的脖颈处的皮肤被那人咬得红肿,今早还疼得要命,付衡看了便下床找了药膏帮他擦。
    但是他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却让人很想打他。
    “好了,这个药每天用两次就可以。”付衡将药膏递给他,又把棉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看你今早没什么课,要不要多睡一会儿?”
    “不用了,我要去学校改试卷。”温自之还穿着付衡宽大的睡衣, 袖口那里荡进空气,露出半截如玉的白皙手腕。
    “嗯,也行。”付衡摸了摸他的颈窝,问道:“昨晚睡得好不好?”
    “挺好的。”
    “你昨晚说梦话叫我名字,是做好梦还是噩梦了?”付衡轻笑出声。
    “我叫你名字了?”温自之脸上浮起一层薄红, 他手脚无措道:“有吗, 我怎么不记得……”
    “你叫的不是付医生。”付衡抚过温自之的头顶, 揉了揉他的发梢,“是付衡。”
    温自之稍微别过脸去,神情恍惚地回了一句:“没有。”
    “那我听错了?”付衡看他不愿意承认,心里觉着好笑,便道:“好吧,我听错就听错了吧,反正你也不想我。”
    说罢,付衡便起身去了厨房做早饭。
    一盘枣糕,两杯牛奶,还有几片刚切好的面包。付衡把它们端到桌子上时,温自之刚好换上衣服从洗漱间里出来。
    那人一身深蓝色马甲配上白色衬衫,修长白皙的手正在往手腕处佩戴腕表,付衡看到敲了敲桌面,“过来先把饭吃了。”
    “嗯。”温自之把表戴好,他刚刚用几分钟的时间洗了个头,此时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有吹风机吗?”
    “你过来吃饭,我帮你擦头发。”付衡去浴室找了条干毛巾,手里拿着往这边走。
    “对了付医生,昨天我穿你的睡衣,有严医生的病人资料夹在里面了。”温自之一边用热牛奶温手一边道。
    “是么,可能我顺手放错了,等我一会儿看看。”付衡将干毛巾搭到温自之的头顶上,手法熟练地帮他擦头发。
    温自之刚洗完头发,就连颈窝处也带了洗发水的清香,付衡凑到他颈边闻了闻,漫不经心说了句:“你好香。”
    “啪嗒”一声,枣糕从霜白的手指掉落到地上,又滚了几个圈,留了一地的碎屑。
    “……”温自之涨红着脸,连忙站起来道:“不好意思,我去拿纸擦干净。”
    “没事,坐着吧。”付衡把他按回了原位,低头看他垂下眼睫,“头发擦不干,一会儿出去就感冒了。”
    “付医生以前有过……对象吗?”温自之本来想问有没有女朋友,结果忽然想到付衡好像对女孩没什么兴趣,说男朋友又显得很奇怪,干脆用了“对象”这个词。
    “问这个做什么?”付衡替他擦好头发,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问道。
    “随便问问……”
    付衡盯着他不说话。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温自之抬头看到付衡表情,不由得嗫喏问道。
    “没什么。”付衡也拿起了一块枣糕,刚吃了没几口又续道:“上大学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就没祸害女孩了。”
    “那你没祸害男人吗?”温自之顺嘴笑着接了一句。
    付衡淡淡瞟了他一眼,眼底仿佛留了一潭寒池,他把枣糕放下,“我要是想祸害男人,早就祸害严博川了。”
    “可惜……”
    偏偏早就暗恋你了。
    付衡自然没把这句话说出来,留下温自之一人在那里追问道:“等等,可惜什么啊……”
    雪色茫茫,遮去了人眼前的视线,就连寒气也凝成一团团的冷雾,钻进人的皮肤里,冻得人瑟瑟发抖。
    “温老师早上好!”校门口的学生朝气蓬勃的向温自之打招呼。
    “早上好。”温自之笑着回应,旁边送他来学校的付衡看着吵吵闹闹的小孩子,不由得温柔说道:“我觉得他们还挺喜欢你的。”
    “可能吧,我总是不对他们发火。”温自之踩着雪花一步步向前走着。
    “你发火是什么样子?”付衡停下脚步饶有兴趣问道。
    “……我也不知道。”温自之拢了拢棉服,“这要看遇见什么事了。付医生快回去吧,天很冷。”
    “你……”付衡还未开口,忽然一阵寒风吹过,眯得人睁不开眼睛。
    “下午再见吧。”温自之把围巾扯下来递给他,口中带了些许责备意味,“连围巾都不戴,等冻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不有你吗。”付衡厚脸皮回了一句。
    “少贫。”温自之蹙眉盯着他,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变了脸色,耳边透着一点红,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说了一句,“我想你。”
    付衡愣了愣,这句话像是飞雪扰乱了他脑中的千般思绪,又无声无息淹没了他的呼吸。明明是一句轻薄如鹅毛的话,却在他心里掀起千重波澜。
    今早他只不过开玩笑说了一句“反正你也不想我”,就让这人记了这么久。
    付衡蓦地觉着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他重生之前也好,重生之后也罢,都是将这人放在心尖上的位置,怎么也松不开。
    “你昨晚真的叫我的名字了。”付衡慢慢说道,嘴角忍不住上扬,“你叫的是付衡,我听见了。”
    “……”温自之仓皇打断这个话题,加紧步伐向办公室走去。“不跟你说了,我回办公室了。”
    “注意脚下。”付衡提醒他一句,却看见温自之左脚踩右脚,险些在雪地里摔一跤。
    “笨死了。”付衡看着那个慌乱的背影,像是逃窜一般进了学校大门,忍不住笑着自语道。
    温自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侧脸,在值班室签了名字后就迅速跑到了教室。
    他之所以这么不愿意提这件事,是因为他记得昨晚做的那个梦。
    梦中那个人虽然莫名消失了,但是他却感觉到在他睡着后,那人又回来对他百般欺负,弄得他喘息支离破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泛红的手指软弱无力,额头上都淌下大滴的汗珠,最后他被淹没在那场梦中,醒都醒不过来。
    温自之汗颜,第一次做春.梦,还叫了付衡的名字,他又怎么敢回忆。
    *
    付衡刚回到办公室,便直直走向了办公桌,从里面抽出一沓资料。
    那是温自之刚到诊疗室的资料,他大概扫了几眼,才找到温自之以前呆过的孤儿院的名字。
    他其实昨晚就在想,如果真要找出温自之的病因,与其听他吞吞.吐吐的讲,不如自己亲自去看一看。
    况且他今天下午也不忙,干脆自己去孤儿院看看,顺便查温自之的病因。
    屋外的雪这时小了不少,付衡用手机查了一下那个孤儿院的地点,才发现这所孤儿院离市中心还挺远,开车去可能都要一个多小时。
    他蹙眉想了想,给严博川发了条短信说借一下他的车,便锁上诊疗室的门向外走去。
    刚进车一股寒气钻进了身体,付衡发动好车,等热了之后才开出了停车场。说实话,他想过温自之知道他偷偷去孤儿院会有什么后果,但他觉得顶多说他几句,肯定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而且他也是为了那人好,不然他跑得那么远又了什么?
    想到这,付衡车便开得更快了,他其实真的很想知道引起温自之心理问题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之前仅仅在严博川那里了解过,说是不爱吃肉类,睡眠不好,半夜会惊醒之类的。
    但是付衡觉得温自之跟他住的这几天,夜里睡得十分平稳,也没见到他有被噩梦吓醒了情况,除了一次那人在半夜去卫生间呕吐,剩下都还好。
    但也仅仅是还好而已。
    想到这,付衡又莫名记起白薇那日跟他说,温自之脸色不好,看起来好像生了什么病一样。可他最近看温自之好像也没有这样的状况,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车沿途一路开着,被雪花点缀的残树渐渐稀少起来,路途也由笔直的公路变成了泥洼不平的小路。
    付衡跟着手机导航开车,他一直生活在繁华热闹的都市里,很少来到这样的小地方,打开车窗透透气,几朵雪花飘进来落在手背上,冰凉的滋味渗透进心底,付衡感受着那雪花融化,最后冰凉的雪水也变成了跟他一样的温度。
    过了一时半会儿,远处的景象明朗起来,车也从泥泞的小路开回了笔直大道,付衡眸色渐深,看着就在眼前的孤儿院心中却有了些犹豫和彷徨。
    现下才想着自己来这太突然,是不是有些晚了?
    他把车停在一个不碍事的地方,下车抬起漆黑的眼眸看了看那已经退去墙皮的粉色矮墙——这就是温自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就是他的家吗?
    付衡深吸一口气,他把今晚温自之递给他的围巾系好,这才迈开长腿向前走去。
    孤儿院门口冷冷清清,今日这么大的雪,也不见小孩子出来玩,付衡抬头看着那已经有了铁锈气味的铁门,刚想伸手推开他,忽然一个东西撞到了自己的腿上——
    是一只足球。
    付衡正在疑惑,远处一个小孩急急忙忙跑过来,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张小脸冻得通红,他低头对着付衡歉意说道:“对不起哥哥,不小心踢到你了……”
    “没关系。”付衡捡起足球,刚想摸摸他的头发表示安慰,那小孩却像十分警觉似的,立刻闪躲开了,一双眼睛看着别处,似乎并不愿意与付衡对视。
    付衡收回手,蹲下身子笑着问道:“你是这个院子里的小孩吗?”
    那小孩闪着漆黑的大眼睛,犹犹豫豫半天才说道:“是啊……”
    付衡看出了小孩眼中的害怕和慌乱,便继续笑道:“别怕,哥哥不是坏人啊,就是来孤儿院看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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