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的婚事》第20部分阅读

    能耐也长不到哪儿去啊……”
    程伟就单刀直入:“季梅婷到你那里去过?”方心宁说:“既然知道,就没必要再问!”程伟说:“那你到底想怎样?你可一向光明磊落,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你是不会做的!”方心宁说:“谢谢你这顶高帽子。不过,你说的这句话我不好理解。据我所知,我目前还没有去破坏别人家庭的打算。”程伟说:“随便一说,权当说个笑话,哼哼。”
    这就是两个老同学的对话。老同学反目成仇的,一定是有了利益冲突,只是这感情不知算不算是一种利益呢?
    那程伟打这个电话,就是要让方心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在自己的掌握,让对方小心为妙。而方心宁并没更多心思与他打交道。所以,这一个电话,也只简单说了这么几句,便没什么下文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心宁起床后到操场跑步,远远看到万青东也来到学校。
    那万青东在校园里转悠了几圈后,又来到潘念刚的办公室。自从任南德下了台,他就转而跟定了潘念刚。昨天的一场闹剧,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为此,潘念刚特地放了他的假,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可他却偏偏不要休息,而且天不大亮就来到学校。
    终于等到潘校长开了办公室门,他跟着进来。附和着应答潘念刚关切的问候。
    新任学校领导都有个习惯,一早来了之后,先到潘念刚的办公室里来打个照面,看有没有新的工作安排。在万青东之后,刘墅和肖叶蒙也6续来了。大家谈起当天的工作计划来。
    万青东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言语。潘念刚注意到他了,主动过去对他说:“都怪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万青东的眼睛突然现出一种光彩,仿佛自己整个人也被这种光环罩着,打着手势说:“要不是他们拉着。我非抽他个大嘴巴。你看他,有多狂?动手打我?想欺负老师的文绉?而且还敢对我们校长不礼貌?那他就是瞎了狗眼。”潘念刚一个劲地感谢说:“多亏了你,真的,要不是你,场面真不可收拾。”万青东说:“以后,这样的场合,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不怕,我什么也不怕。怎么了,要打?那咱就跟他们打。横的怕愣的。愣的还怕不要命的哩。”
    刘墅和肖叶蒙互相对视了一下。刘墅就凑过去,神秘秘地说:“你还不知道那个动手的家长是谁吧?听说是康乐大酒店的老板。”肖叶蒙应和道:“这人谁不知道,不就是那个要打断人家的腿再赔十万的?”潘念刚问:“怎么回事?”肖叶蒙说:“这么大的事你们真没听说?他家孩子在幼儿院里让别的小朋友给推倒,把膝盖蹭破了点儿皮。这位先生好。拿上十万元现金,非要打断人小朋友的腿再给他包着医疗费。结果还真动手了,有很多人拉着才没伤到人家孩子。他那人从不跟人讲道理的。”潘念刚说:“还有这么横的人?”肖叶蒙说:“他再横,也不如咱这里有不要命的呀。”她为了挖苦万青东。讲故事的时候故意添油加醋了。
    万青东听了,脸色有点儿变,说:“那……也就太不讲理了。”刚才那股子英雄气不见了。也不再高声言语,他由谈话的主角迅速又变成了听众。
    方心宁进来的时候,张风也来了,还给方心宁捎来一封信。方心宁拆来一看,是雁回岭村的刘达强写来的。在信中他告诉方心宁,他已经考取了泰灵中学,与司文金是邻班。他感谢方心宁多次寄钱接济他,并嘱咐以后不要再寄钱了,学校里免去了他的学杂费,还有一个辛县的企业家每个月都按时给他寄生活费,他的爸爸也已经回到家里休养,生活基本可以自理。信中特别提到,杨向北的女儿杨群,因家庭贫困,而且前些天她的奶奶又摔伤了腿无人照料,现在她已辍学在家。
    肖叶蒙在一边问:“看么呢这么认真?”方心宁说:“学生的信。”肖叶蒙说:“对不起,我只看有个‘雁’字,还以为又是……”张风说:“看学生的信肿(怎)么神情这么严肃,倒跟学生欠了你的似的。”方心宁说:“杨群,就是杨向北的女儿,辍学了。”潘念刚说:“杨向北?局里号照我们学习的那个杨向北?”方心宁说:“还能有哪个?自己死了,孩子辍学了。”张风说:“太悲催了吧?”潘念刚说:“是呀,怎么会这样?”方心宁说:“我得过去看看。”潘念刚说:“不如这样,我们都去看一看,从我们当老师的良心出发,去看看这个可怜的孩子。我们泰云的学生大多条件好一些,但不能因此而忽视了还有许许多多上不起学的孩子。我提议,我们泰云学校的领导班子一块儿去怎么样?就算是开了个班子会,这样做应该很有意义。”
    方心宁不想让别人帮自己,表示反对,没想到大家伙却一边倒地支持潘念刚,他反而左右不了局势了。
    刘墅当即就下了通知,集合的时间定在明天。
    程旭光听说要开会,答应按时到会。程老师是个闲不住的人,有很长一段时间被请去给一个函授班上课,平时在函授站点处理些日常事务,倒也逍遥自在。泰云聘他为顾问后,他曾极力要辞掉了函授站的工作,但是对方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央求他再顶一段时间。对于程老师来讲,在函授班的工作当然要好于来泰云做这个顾问,起码还有些收入,而泰云处在困难时期,学校的承诺很难兑现,但他很留恋这干了一辈子的中学教学工作。
    任南德听了电话,就对刘墅说:“没当过校长呀还是咋的?怎么这么多会呢?就跟他们说我有事,没闲空儿。”刘墅说:“这不是一般的会,是要出门,到很远的地方去。”任南德说:“旅游?”刘墅说:“反正差不多吧。表姐夫,你也该出去散散心了。”在刘墅的再三劝说下,任南德终于同意参加会议。
    任南德最近一段时间也确实太憋屈了,丢了校长的位子后,都不大好意思出家门了。只是有一种总有一天会官复原职的信念,才支撑他熬着。他想,那个潘念刚敢用公款组织旅游?那可就是他自己把机会送还给我了;当然,这个潘念刚是个做事不惜代价的人,他如果自己掏钱让大家去旅游也好,那就趁机挥霍他一把,也出出自己心中那口恶气。(未完待续。。)
    23
    星期天一早,泰云新任领导班子齐聚在一块儿。只是因为政教处主任纪红飞生病住院,这个班子已经不完整了。
    纪红飞的事自然就成了会前大家谈论的焦点。
    肖叶蒙说:“最近在辛成中心医院接受进一步的化疗。如果要进行骨髓移植的话,还要等着配型。”程旭光满怀遗憾的说:“这孩子,怎么会生这么奇怪的毛病呢?平时看着她多健康!”刘墅说:“我还是认为是她节食减肥引起的。所以呀,肖老师,就是胖死,也不能减肥,听见没?”肖叶蒙说:“去去去,你才胖死,说纪老师呢又往我身上引。昨天,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听出她情绪相当差,说话带着一股哭腔。你想想,挺要强的一个人,那么地爱教学,爱学生,突然不能来上课了,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家店面也要转手了,要是真转出去了,她娘儿俩以后可如何生活呀?”程旭光说:“学校应该帮忙解决医疗费,那么大额的费用个人怎么承担得起?”任南德看到大家都在看他,嘿嘿一笑说:“挺好,聘任老师的工资还没着落,这边医药费的事先排上了日程。”程旭光说:“话怎么能这么说?她是泰云学校的一员,学校没能把大家的医疗保险落实好,就有责任负责医疗费。一个学校的承担能力总比一个家庭要强。”任南德说:“别说这事不是我当家,就算是我当家,你敢说老师们愿意不要工资把钱拿去给纪老师治病?就说你吧,你敢说你做这个顾问是完全免费的?”刘墅过来悄悄对任南德说:“程老师没拿过泰云一分钱。”程旭光冷笑说:“也就你把钱看得那么重,我在函授站给人家帮忙,人家给的报酬跟我的退休金一样多,泰云给过我一分么?”任南德理亏,也就不再吱声。
    其实。顶风而上,把泰云学校的钱投到扩大规模上,两座楼都盖成了半拉子工程,任南德应当负主要责任。只是在这个场合,大家不愿揭他的短罢了。
    潘念刚说:“纪老师的事我们应当管。学校如果袖手旁观,也太让人寒心了。有我们学校做后盾,就是对她最大的精神安慰。今天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还是先去看看杨老师的孩子。杨向北老师,大家都知道,是一个好老师。为了教育事业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可他的孩子现在却辍学在家。今天,我们一块儿过去看一下,能帮就帮一把,我们心理上也过得去,算是对我们泰云所有领导干部的一次精神洗礼。大家没有不同意见吧?”
    任南德说:“我们好像是学校,不是民政局,管的是不是有点儿宽了?”潘念刚说:“愿意去的就去,但不强求。因为我们学校招收的学生。家庭条件都比较好。没有对那些穷孩子的关爱,我们做老师的感情也是残缺的。我认为,去看看,对于我们泰云的任何一个做领导的都没有坏处。杨群也是老师的孩子。想想我们自己,就知道我们该不该去。”
    万青东说:“潘校长说的有道理,我去。”
    潘念刚亲自联系来一辆面包车,载着泰云学校的八个领导。一路驶去。
    方心宁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看着窗外。
    到了村子之后,大家在一个热心村民的带领下。向杨向北的家走去。还在胡同口,大家已经从几根木棍扎起来的所谓大门直看到杨家院子里。
    这哪里是个家呀!除了两间小房子,剩下的全是院子,院墙是用大大小小的石块码起来的,墙下到处堆着柴草。方心宁想起刘达强家的房子,其实,眼前的这些,要比刘达强家破旧得多,看了让人无法不心酸。
    带路的村民把那大门搬开,朝里面喊道:“小群,你家来客人了。”闻声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一个小女孩,个儿挺高,精瘦,穿一件花格子褂子,一条细细短短的灰裤子,鞋子已经看不出本色。看到眼前这么多人,她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跟这个小女孩怎么说。
    方心宁走上前说:“你是杨群吗?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杨群怯怯地看着大伙,却转身进了屋。
    屋里一个老太太问:“谁呀?”她就是杨向北的母亲。杨群小声地对奶奶说:“是爸爸的朋友。”杨老太太说:“那还不快请大家进屋来?小群,快去烧水。”
    这两间狭小的屋子里,光线也不好。杨奶奶就坐在一张小床上,一条腿耷着,另一条腿直挺挺地伸在床上,手里却还掐着辫子。房间里,掐辫子用的麦秸秆堆得到处是。墙上贴着很多奖状,借着阴暗的光线,可以看到上面名字,有杨向北的,也有杨群的。在这样的家庭,也只有这算是装饰品了。
    杨群把屋角的一只炉子点着,放上些木柴。因为屋子兼做了厨房,到处被烟熏得黑乎乎的,房梁上悬着的蛛网已经成了浓重的黑丝线。
    程旭光问道:“老嫂子,你的腿怎么样?”杨老太太说:“唉,人老喽,没本事了。我推着一袋麦子去村东换面粉,不小心摔倒,说起来也巧,这条腿正硌在石头上。村里大夫说,再几天也就好了。人老喽,没用了,这身子骨啊,一年不如一年。”说完,老人倒爽朗地笑起来。
    肖叶蒙在一边跟杨群啦呱,也渐渐熟了。她把大家买的一些学习用品交到杨群手中。杨群高兴得抱着肖叶蒙的胳膊不松手。
    潘念刚说:“杨群怎么不去念书?”杨老太太说:“她要在家里看着我,老师来叫也叫不走。看着我吃了饭,她就在门口那个小桌上写写字。孩子懂事了,知道家里需要人手,撵也撵不到学校里去。”杨群这时却开了腔:“我在家学习一样的,爸爸嘱咐过,我还要考大学呢。”肖叶蒙就问:“那你准备考哪所大学呢?”杨群思索了一会儿说:“北华、清大……”
    小杨群的回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更酸了。肖叶蒙把脸扭到了一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了些生活小事。小群已经把几只粗茶碗洗了摆到一张小桌上。大家争着要帮她,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从墙角提起一只同样熏得黑黑的水壶,小心地往茶碗里倒水。
    看着杨群,方心宁又想到了刘达强。趁着大家说话的空儿,他来到刘达强家。家里没人,但大门开着。他把2oo元钱压在压水井旁的石头上,匆匆回到杨家来。
    没人注意方心宁外出了一趟。
    眼看天快晌午了,杨老太太让孙女去村东换些馒头来招待大家。
    潘念刚拦下小杨群,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对杨老太太说:“大娘,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儿意思,您收下,买点儿好吃的补补身子。杨群呢,还是要尽量让她去上学。有什么困难,大家都会帮助你的。等杨群上初中的时候,我代表我们泰云学校欢迎她。”
    杨老太太一个劲地表示感谢,答应明天说什么也要让杨群去上学。
    回来的路上,大家又谈起杨向北的情况,感慨万千。
    万青东说:“真不可思议,自己家情况这么差,杨老师居然还去帮别人?”程旭光说:“正是自己情况差,他才更明白穷孩子多么需要帮助。酒山肉海过惯富日子的人,很难想到还会有人吃不上饭。”肖叶蒙说:“我们的确应该多帮助帮助他家。”刘墅也说:“有条件了,我们也跟人家那些大的私立学校一样,免费招些家庭条件差的优秀学生,搞个‘宏志班’什么的。”
    任南德眼望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说:“嘻,这学校可比不得福利院。”
    这一句话很煞风景,大家都不满地看他。他也不瞧大家,像个没事人。
    就从那一天,方心宁开始考虑一个问题:泰云学校的高收费,把这些穷学生拒于校门之外,算不算一种不公平呢?(未完待续。。)
    24
    蔫了多天的刘墅终于缓过神来。人在伤心的时候,或许可以用假意的笑来掩饰,但兴奋的时候却很难隐瞒。你瞧,刘墅在走廊里又是唱起那几句:遇上你是我的缘,守望你是我的歌,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我爱你……如果他一点儿也不结巴地唱起歌,甭问,一定是有好事了。
    说起来,刘墅还真是有件好事:他终于决定选择田三菊了。
    相亲的时候,人的眼光总是高一些,因为在心里往往早有一个形象在那里比照着。渐渐地,那个形象被现实打磨,倒是某个曾被自己否定得一无是处的人逐渐清晰起来,又经过仔细的比较,倒觉得还可以迁就,最后至于完全代替了心中早有的“她”。刘墅经过反复掂量,终于感觉出田三菊的好来:她经商有道,娶了她,自己经济上不会受委曲;她连无后的伯父伯母都那么照顾,这样的人会孝敬公婆;她那么尊重老师,嫁了自己,肯定能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更为重要的是,像田三菊那样靠经营药店改善生活改变命运,总比买彩票靠谱得多。虽然表姐还没给自己回信,可他觉得,只要自己愿意,田三菊应该不会说“不”。
    再说田三菊,那绝对是个要强的人,从一所卫校毕业出来,当过农村幼儿园的阿姨,去省城给人做过保姆,在村卫生室里打过针,这许多年来,也确实长了不少见识。她特别羡慕城里人,羡慕文化人,总希望自己能有一份文化人做的工作。那个冬天,同村人方心灵要把当老师的弟弟介绍给她,她立马就答应了。她常去方心灵家,见过方心宁,虽说心里也还隐隐有点儿在乎他的家庭条件,可日子是人过出来的。自己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只要两情相悦,都不懒惰,小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可惜,人家却把自己那么看重的相亲当做儿戏。自尊受了重创,才让她下定了决心来到县城。为了将春光大药店盘活,她想到了颇懂医道的伯母。尽管最终她没把伯母请出来,却请来了伯母的一个哥哥来。中医的名声是病人传出来的,这好名声又带火了药品的销售,使春光大药店在短时间内就取得了很好的效益。
    她的心里一直萦绕着方心宁的身影。抹也抹不掉。当她再一次见到方心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事业小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土得掉渣的村姑了,相当有资格与他面对面地谈谈了。
    看准的事情绝不放弃,这是田三菊成功的经验。她又来到泰云学校,因为她要给泰云学校制造一个大好的消息——为学校卫生室捐献药品。有了这个理由,她的腰板自然硬朗了更多,高根鞋踩在地板上格外响。
    办公室主任刘墅对各种足音最有研究,因为他已渐渐谙熟了学校的接待工作。听音辨人,熟的能马上叫出名字,陌生的能立即说出性格。有的人足音轻,有的人足音重。有的人足音里总透着一种浮躁,有的人不管急行还是慢走足音都让人听着稳健。刘墅听到了高根鞋的“卡卡”声,他在猜想,现在走上来的这个人。绝不是泰云的老师,但肯定心事重重。
    刘墅留意地向门外瞥了一眼。这一瞥,正好看到田三菊风尘仆仆地走过来。刘墅忙迎了出来。掩饰不住惊喜,说:“你怎么找来了?”田三菊说:“哦,是你呀,方心宁呢,他在哪儿办公?”刘墅就有些不解了,但立马又热情地说:“你先在这里稍等,我到他办公室里替你瞧瞧在不在。”不等田三菊表态,他早已去了。
    “方校长,”刘墅急急地说,“这回你得给我长长眼,帮我相看一下,我表姐给我介绍的那个人,马上就到。”话音还没落呢,田三菊已经自己找上门。刘墅拿眼神一个劲地向方心宁示意。方心宁仿佛一下子坠到云雾里:这个刘墅,怎么专门盯上自己认识的女性?
    方心宁缓缓合上备课本,向田三菊点头笑笑。
    田三菊不客气地坐下,说:“我看你们学校里有卫生室,正好,我想捐一些……啊不,就算是合作吧。我想与你们的卫生室合作,具体方案我还没怎么想好,所以就找你来详细地合计一下。”说着,她一边看看刘墅,流露出说话不方便的表情。
    刘墅很识趣,先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去了。
    田三菊重新说:“是这样,你们学校不是有卫生室吗?我想向你们学校捐一些药品,然后呢,我们可以建立长期的业务关系。”方心宁说:“这是好事呀,不过,卫生室的事是任校长负责的,我只管教学。”田三菊说:“我……想先听一下你的意见。”方心宁说:“那还用说?我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了,哪个学校也不会拒绝你这份好意的。”田三菊说:“那我们找个地方具体谈谈?我请客。”
    方心宁面露难色,推说得跟潘校长汇报了才行。
    田三菊说:“你说了就当了,你也是校长嘛。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她大方地拉起方心宁要走。方心宁忽又担心刘墅见了不雅,扯掉对方的手,说:“行行行,我叫上刘墅,咱们一块儿去。”田三菊说:“你是怕我吃了你呀?走吧,谁也不叫,就我们两个。”方心宁说:“我,我今天约了女朋友,所以我还是……”他凭直觉感到了田三菊对自己表现出了不应有的热情,要不的话,她是不会用这样一个借口来找自己的。想到这些,方心宁才说了一句试探性的话。
    果然,田三菊表现出十分惊讶的样子,但很快又平复下来,问:“不是说还没有找对象吗,哪里又蹦出来个女朋友?”方心宁相信自己刚才猜对了,说:“正因为刚认识,所以才不敢耽误……”田三菊说:“哦,是这样,既然你有事,那我们后会有期吧。”
    没有更多的客套,田三菊噔噔地离开了方心宁的办公室。
    短短这几分钟,方心宁就被弄出一身汗来。田三菊做事风风火火不给人一点儿思考的时间,弄不好露了马脚,既害别人,又伤自己。
    刘墅听到犹如一阵风的脚步声近了又远,知道田三菊要走了,追出来说:“坐一会儿?”田三菊面无表情地说:“有事。”走了几步,又转身问刘墅:“他真有女朋友?”刘墅说:“你是说方老师吗?喜欢他的人可海了去了,说他没女朋友,鬼信。”田三菊“噢”了一声,下楼去了。
    这下又轮到刘墅坠到雾里去了。她可是表姐给自己介绍的对象,有事没事的来盘问别人有没有女朋友,是何意思?他打电话向表姐金亚男汇报了这件事,并再三表示自己打心底同意与田三菊的事。金亚男说:“表弟,你放心,只要你同意了,这事就成一半了,因为这几天忙,我还没工夫跟她说。我现在就去找她。”
    “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药贩子吗?还这么神气。”刘墅又发起无名之火。可实际想一想,要是人家果然不同意呢?(未完待续。。)
    25
    肖叶蒙一直牵挂着自己的闺蜜,就拨通了纪红飞的手机。纪红飞正休息,纪妈妈拿起手机到病房外面接听。纪妈妈对肖叶蒙说,她们已经从辛成转到省城来了。纪红飞最近总是要死要活,非要回泰云上课不可,说宁可倒在讲台上,也不死在手术台上。
    枯燥无聊的求医生活,加上对学生的挂念,让纪红飞整天唉声叹气,常常莫名其妙地哭。纪妈妈文化不多,在这种情况下,除了陪女儿掉几滴眼泪,也不能多做些什么。
    自从纪红飞生病住院以来,纪红飞的爸爸纪连中倒是来看过一次,但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纪妈妈对他早失了信心,所以他不来倒也清静。可每天只有她们娘儿俩在病房中黯然相对,能不更增添些愁闷吗?
    肖叶蒙来到方心宁的办公室,还没开口就先叹气了。她的不开心还常常表现在动作上,举手抬足带着气恼,弄得桌子椅子呯呯乱响。
    方心宁注意到她了,就问:“王利威又惹你了?老夫老妻,还这么动感情。”肖叶蒙说:“跟他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习惯了,何况他最近真的变了很多。我是在为纪红飞发愁。”她把纪红飞那边的情况跟方心宁详细说了说。方心宁听了之后,心里五味杂陈。他真的无法忘记两年来纪红飞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他甚至想,如果可能,宁愿自己去替她生这场病。
    肖叶蒙说:“现在钱也是个大问题,除去她妈凑的一部分和学校捐的,至少还得有二十多万的缺口。”方心宁更着急了,他如何不想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帮纪红飞一把?只是一考虑到自己是个整天身处校墙之内的教师,他就很泄气。面对最想帮助的人,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痛。
    肖叶蒙在一边说:“今天回去,我再跟王利威说说……”
    程旭光进来。看到他们俩,关心地问他们在为什么发愁。肖叶蒙把纪红飞的事又简单地说了一遍。程老师吃惊地说:“真可惜了这孩子。对了,要不就让和进裕在报纸上帮着呼吁呼吁。”肖叶蒙说:“对呀,程老师,这个办法说不定真能帮她,我们的力量有限,可社会的力量大呀。”方心宁一拍桌子,恍然醒悟了似的,大呼“好”。
    程老师当即给和进裕打了个电话。
    和进裕听了老师的电话,一口就答应了。他就是有再大的困难。程老师交待的事他也得做,并且必须做好。说起这话来,还得再提到他当年跟着程老师上学的事。和进裕家在农村,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第一年参加高考,由于发挥不好,他落榜了,只得回家务农。程老师知道他是考场发挥有问题,千方百计地找到他家,耐心说服了他的父母。从田野里把他叫回来,让他回校复读,并帮衬着支付了些学费,隔三差五还给他买些生活用品。经过一年的拼搏。他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并在毕业后留在了省城。没有程老师的帮助,就没有今天的他,他没有忘那份恩情。
    和进裕决定先亲自过去看看。
    那天。母女二人正在说话。纪红飞说:“妈,跟医生说说,让我回去吧!趁着还能站起来。去给学生上几节课,总比在这里等死强。”纪妈妈哭着说:“上课重要,治病更重要。你就好好配合医生,咱也好早些回去。学生们都等你回去上课,不治好病,就是回去这课也没法上。”
    和进裕在医生的陪伴下来到病房。他向纪妈妈母女自我介绍说:“我也是辛县的,是程旭光老师的学生,叫和进裕。程老师很挂记着你们,路远一时来不了,托我过来看望你们。”纪妈妈说:“快请坐。红飞,你看,大家都牵挂着你,你可不能让大家失望。”纪红飞说:“你就是和进裕老师?我听说过你的。”
    和进裕问了些有关治疗的情况,安慰她们:“省城现在治这种病并不困难,只要你安下心来,一定会康复的。”纪红飞满口答应,一定安心养病。
    送和进裕出来,纪妈妈又落泪了。和进裕安慰一番,并表示回去后会为她们想些办法,尽力帮她们解决些实际问题。他已经决心从他所熟悉的一个基金会里申请些钱来,帮帮这对无助的母女,也算是对程老师的一种报答。他这样说着自己的一些打算,希望纪妈妈不要太着急,可纪妈妈听不懂,只觉得眼前的人像是真心要帮自己的,所以一个劲点头。
    最后,纪妈妈说:“我能看出,你是个热心人。我还有一件事得拜托您。我家闺女现在一个劲地闹着要回去上课,说宁可倒在讲台上,也不死在手术台上。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她那班学生,每天都给他们写信让我去寄。我对这里不熟悉,一直没找到邮局,就只说已经寄了。其实,这些信都在我的口袋里放着。您要是方便,就帮着把这些信给寄了吧。”
    和进裕从业多年,有着敏锐的新闻嗅觉。他马上问:“能否让我看看这些信呢?”纪妈妈抖抖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打信来,递给和进裕。和进裕认真地读了一份:“太感人了,我能不能把它们选一部分登在报上?”纪妈妈说:“登在报上?”和进裕说:“对,这样,可以让更多的人来了解和关注纪老师。如果更多的人来关心纪老师,我们还愁治不好她的病吗?”纪妈妈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点了点头。她不明白报纸如何能对女儿的病有帮助,但她觉得,只要对女儿的病有好处,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做。
    纪妈妈一直目送和进裕走到走廊的尽头。回到病房,她望着女儿,心里暗暗祈祷着,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和进裕带着这些信件回到辛县,深入泰云学校,到纪红飞所教的班里调查。一说起纪老师,她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流泪的,纷纷向他打听纪老师的近况。孩子的眼泪不做假,他们想念他们的纪老师。
    和进裕又采访了潘念刚和肖叶蒙,并专程拜访了老师程旭光。他想,这么好的一位老师,就是程老师不让自己帮忙,自己也一定要尽一份心。(未完待续。。)
    26
    和进裕忙着采访纪红飞事迹的时候,程伟也来到辛县。他要找方心宁好好地谈谈。后院起火的滋味可不好受,最近他做什么都不能集中起精力来。无论如何,只有完全断了季梅婷对方心宁的想法,他才能安心。
    听说程伟要来,任南德老早就在校门口候着。程伟不止一次吹嘘过,给任南德在辛成市找个好职位,就如探囊取物,是件再容易不过的小事。程伟本来就是个好显摆的人,说的话有时还不容你不相信。也许正是这点指望,才让任南德对他如此殷勤,更何况他此时正失意,迫切需要改变一下处境。
    程伟一到,任南德就满面春风地凑上去。程伟大摇大摆地来到任南德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任南德的椅子上,目若无人地说:“我要见方心宁。”
    任南德就忙不迭地去找,没有忘记先给程伟冲上一杯上好的茶。
    找到方心宁,任南德说:“方校长,程经理在我办公室里等你。”方心宁问:“哪个程经理?”任南德用充满神秘威的口吻说:“程——伟——。”
    原来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油腔滑调的家伙,是那个跟自己同窗了整整四年到头来却把自己的心上人抢去的混蛋!方心宁可不想见他。
    程伟左右等不来人,亲自找了来。他冷笑一下,把任南德支出去,说:“看来,还是你赢了。”看对方不理自己,他又说:“结了婚没出蜜月两个人就分开过了。这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呀。”
    方心宁忍不住了,说:“你不反省反省自己,却又跑到我这里来找原因,这本身就是个笑话吗?”程伟说:“如果没有你的努力,她会跟我反目?”方心宁说:“应该说,没有你的扰乱。我们正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程伟说:“这也正是你扰乱我们生活的原因。”方心宁说:“前几天季梅婷是来过,但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讲,是我把她撵走的。爱她,就给她幸福,不是把人弄到手就万事大吉。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是有感情的。如果本来就打算欺骗她,你就不要奢望她会跟你行到更多……”方心宁越说越激动,他要把自己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程伟表情很严肃:“那好,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你。也请你放心。我既然娶了她,就一定能给她幸福。”
    方心宁说:“既然这样,你就没有必要来辛县这一趟。”
    程伟恶狠狠地看了方心宁一眼,气冲冲地出了门。
    在回辛成的路上,程伟心里依然乱糟糟的。能得到季梅婷,应该说自己还算是幸运的,虽说是这之前让方心宁沾了些小便宜。但自从结了婚,他就渐渐地不把季梅婷放在心上了,起码是再也不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了。有时一看见她。他就很容易想到方心宁;与她在一块确实没什么激|情,没了曾经有过的那种兴奋刺激感。现在想想,季梅婷虽则漂亮,高雅。又有那么好的家庭背景,可他们之间却一直有一种隔膜,无从消除。自己平时说话不很注意,有意无意间喜欢说些荤话。可因为季梅婷,自己再不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要改变这个习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多么憋腾人。就算是下定了决心去好好爱她。自己又怎样才能找回往日的那种感觉?又怎样才能让她重新恢复对自己的感情呢?生活就是一场戏,演给别人看,演好了很有面子,他想演好,可现在看来,这戏路不太适合他。特别是从季梅婷知道曹军的事以后,再想争取她的配合“演出”已经很难了。
    任南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了很久,认真地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程伟的后台很硬,如果能让程伟踏踏实实地给自己办事,别说泰云的校长,就是去辛成市任何一所学校做校长,都一点不用愁。
    不见程伟回来,任南德就到方心宁的办公室里看个究竟。听说程伟不辞而别,任南德立马变了脸,守着方心宁就骂娘了。这不是把老子不当人吗,临走连个屁也不放,就算有事求着你了,也不至于架子大到这种地步吧?
    方心宁心里也在生气。自己本来就让季梅婷伤透了,伤口还淋着血,现在程伟又来把那伤口再撕裂些,要看那淋漓的鲜血。他真恨不得找把刀来把自己脑子里所有关于季梅婷的记忆全都刮干净,然后让程伟细细审查了放心。
    第二天,季妈妈受程伟的撺掇,竟然也来到泰云学校。
    做了多年的官太太,季妈妈还从来没为一件事跑这么远的路,而且是坐公共汽车。是啊,为了孩子,所有的母亲都一样,不辞辛劳。
    季妈妈好不容易找到方心宁办公室。
    “小方呀,季梅婷真的来过?”季妈妈问。
    方心宁看到季妈妈那张漂白了的核桃一般的脸,仍心有余悸。就是眼前这个老女人,把他的幸福全都生生给断送了。但出于对一个母亲的尊重,他必须认真地回答她的问话。
    “阿姨,季梅婷确实来过。” 方心宁说。
    “小方呀,你可不要记恨阿姨。都是阿姨不好,让你受了委屈。现在,阿姨好悔呀!要是……可是……”季妈妈用手绢擦拭着眼泪说,“现在,梅婷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你就劝劝她,让她好好过日子吧。要是离了,外面听着也不好听不是?你大人有大量,阿姨求求你。”她把手绢拢在手里,摆出做揖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当年被她给唬过,方心宁的脑海里有一个抹不去的印象。这印象如鲠在喉,让他有嘴?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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