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往事如烟 第二章

    当程强四周岁时，程南的皮肤白净，五官端正，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全家人都非常喜欢他，大家都争着抱他。程志用的心里好像吃了蜜一样甜，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觉得老天爷终于开了恩，赐给他一个可爱的儿子，弥补了以前的过错，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吧！他不再怨天尤人了。
    程南成了父母的开心果，程志用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珍爱。年幼的程强渐渐地感觉到爸妈没有以前那么爱他了，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抱他了。他们把爱的天平倾向了弟弟，他们看弟弟的眼神是慈爱的，而看自己的眼神则是忧郁的。他弄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那么喜爱**呢？他只知道是**把父母对自己的爱夺走了。
    受家人冷落的程强常常独自一人蹲在家门口的空地里玩。他喜欢看蚂蚁在地上跑来跑去，它们搬运食物的情景更是使他入迷。一只蚂蚁搬不动大的食物，它会叫同伴来搬运。他还喜欢听蟋蟀的叫声。他抓住蟋蟀后就把它们装进玻璃瓶里，然后静静地看它们在瓶里跳来跳去。如果把两只雄蟋蟀装进同一个瓶子里会发生战斗，那战斗的情景非常吸引人。它们斗几十个回合都没有分胜负，好像实力相当的两头水牛打架那样。看到入神的时候他会大声喊加油，加油。这时，**听到哥哥的叫喊声，也会跑来与哥哥一起观赏蟋蟀激烈的战斗。正当兄弟俩全神贯注地观赏两只雄蟋蟀决斗时。突然竹林里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程强抬起头向竹林那边望去。只见那些孩子们在竹林里玩各种各样的游戏。有玩老鹰捉小鸡的；有学猴子爬竿的；有捉迷藏的；还有打仗的。程强被它们那些精彩的游戏吸引住了。他飞快地跑进竹林，他想加入捉迷藏的游戏。于是，他向捉迷藏的那些孩子们央求道：“请让我也加入吧！”一个肥胖的小男孩凶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该死的野杂种，黑种人，快滚开。”程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哭丧着脸回到家里。闷闷不乐地走近妈妈身边。
    孔木红见到儿子不开心的样子心痛地问道：“儿子，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吗？快告诉妈妈。”
    程强满肚子的委屈，低着头站在妈妈身边，失声痛哭地说：“胖子骂我。”
    孔木红急切地问：“他骂你什么？”
    “他骂我野杂种，黑种人。”程强边哭边说。
    孔木红用粗糙的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安慰道：“儿子，别哭啦！等下我去告诉他爸爸，要他爸爸管教他。你以后不要和他们去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帮我照看**。”
    程强看了一眼妈妈怀里的**后，点了点头说道：“妈妈，我听您的。”
    孔木红热泪盈眶地注视着儿子黝黑的小脸，心里高兴极了。她觉得儿子懂事了，能为父母做事了。多么听话的孩子呀！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此后的一段时间内，程强不敢到竹林里找孩子们玩游戏，只好乖乖地呆在家里照看**。**成了他最好的伙伴，他可以逗弟弟笑，也可以和弟弟在家门口的空地里玩泥沙。他觉得和弟弟在一起玩很快乐，很开心。弟弟不会欺侮他，不会骂他。兄弟俩有时坐在门槛上唱叔叔教的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程强有时也会觉得很烦闷，当弟弟和他争玩具又争不过他时，就会大声地哭，而且哭得很厉害。此时妈妈会不分青红皂白把程强痛骂一顿：“要你照看**，你却把弄哭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程强委屈地含着泪水争辩道：“我没有打他，是他自己要哭的，关我什么事。”
    “弟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哭起来，肯定是你弄哭他的。”孔木红袒护着小儿子说道。
    程强双眼含着热泪说道：“弟弟抢我的玩具(装蟋蟀用的玻璃瓶)。”
    “你大一些，弟弟小一些，你就不能让一让他吗？”孔木红大声责问道。
    满肚子委屈的程强，伤心地跑到村子后面的竹林里，坐在竹树下痛哭起来。他见到了灰色的天空，灰色的竹林，灰色的小草，连平时最喜欢的蚂蚁也变成灰色的了，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他听到了小鸟在灰色的竹枝上叽叽喳喳地嘲笑他，笑他是个父母不喜欢的可怜的孩子。他弄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能公平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呢？分明是**的错，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无端地责怪他呢？难道妈妈真的不再爱自己了吗？程强幼小的心里痛苦极了，他脑子里想了许多不应该想的问题。他无法理解妈妈这样袒护弟弟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猜不透妈妈的心思。
    他坐在竹树下哭了很久。天色渐渐黑了，小鸟陆续飞回了竹林里的巢内。一缕缕炊烟缓缓地升上了天空随风飘散。忙碌了整天的村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各自的家里。村子的瓦房里亮起了昏暗的灯光。不知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有一股暖流从他的身上流过，他感到奇怪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关心自己。他听得越来越清楚了，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是粗犷的男中音，是自己熟悉的声音，那不是别人，是自己的爸爸在叫喊。他拿着手电筒边走边喊，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缓慢地朝竹林走来。他们边走边喊：“程强，你在哪里，儿子，你在哪里？”是呀！父母没有抛弃自己，他们还爱着自己，程强被父母急切，担忧的心情感动了。他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并轻声地哭泣起来。
    孔木红站在竹林边停下来对程志用说：“你听，好像有人在哭。”
    程志用用手电筒往竹林里扫she了一遍，没有见到儿子的踪影。他们继续边走边喊：“儿子，你在哪里，快出来呀！”
    程南说：“妈妈，我听见哥哥的哭声了。”
    :“快说，在哪里？”孔木红急切地问道。
    程南shen.出小手随便指了指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程志用静下心来听了一会儿说：“我也听见了哭声，好像就在不远处。”
    他们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终于在一棵竹树下找到了泪流满面的程强。孔木红心痛地说：“儿子，别哭啦！快起来，咱们回家去吃晚饭吧！爷爷，奶奶，叔叔他们都在家里等你回去吃饭呢！”
    找到儿子后，程志用那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心里想这孩子的心怎么会如此脆弱呢？因为与弟弟争玩具挨了骂，竟会躲进竹林里哭这么久，太不坚强了。等下回去后要教他做人的道理，给他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他们回到家里时，客厅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筷，香喷喷的饭菜在桌子中央冒着热气。莫春花见孙子回来了开心地笑着说：“孙子，你去哪儿了，急死奶奶了。以后要早点回来，免得父母担心。”
    坐在桌子旁边吸烟的谢国森说：“回来就好，我们吃饭吧！千事万事吃饭大事，有什么话吃了饭再说。”
    程强看了一眼爷爷，奶奶后，挨着大叔谢岩石坐下，端着妈妈盛给他的饭菜吃了起来。
    全家人都围坐在方桌旁吃饭了。妈妈坐在程强对面喂弟弟吃饭。晚饭后，程志用把儿子程强叫到跟前对他说：“程强，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程强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程志用好像老师教学生那样板着脸孔严肃地说道：“你的名字是你舅父取的。他希望你要像钢铁般的坚强。”
    程强对爸爸讲的大道理似懂非懂，但又不敢提出疑问，他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
    程志用认为儿子听懂了自己所说的大道理，于是又继续说道：“你是长子，长子如父。对弟弟要多关心，爱护。你要高姿态，不要和**斤斤计较，多让着他一点。”
    程强睁大眼睛看着爸爸的zui不停地动着。他似乎听懂了爸爸讲的大道理，但又不完全明白其中的内涵。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爸爸，什么是高姿态？”
    只上了三年小学的程志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高姿态的含义，但又想顾及自己当长辈的面子。于是他就含糊其词地说道：“高姿态，就是做人心xiong要开阔，要大度，不要太小气，具体地说，就是不要跟弟弟争玩具。你做得到吗？”
    程强点了点头说：“我做得到。”
    程志用摸了摸程强的头，微笑着说道：“这就对了。”
    程志用心里琢磨着：这个孩子虽然皮肤黑一点，但脑瓜子还是灵活的，悟性也很高，什么事一点就明，是个可造之才，只要好好培养将来一定能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