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逝去的北方》我逝去的北方 5.14

    姐夫和程老板谈得不欢而散，回到旅馆，直接躺在g上。他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狗日的，竟朝老子下做局，看老子如何用手段来收拾你。”我觉得姐夫一向外强中干，他这么自发劳骚还可以，一旦面对着程老板，就肯定象霜打的茄子，蔫了。那日在街上碰到的屠夫，把刀立在ròu板上，就吓得他大惊失色，今早吃早餐时，一个男人一出来，他就魂不附体。姐夫自称是如来，程老板是孙猴子，我想这话反过来说才对，姐夫现在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就好象是孙猴子被活生生地压在五指山下动弹不得，我不知姐夫凭什么胆敢说狠话。
    姐夫感觉的是好气愤，我感觉的是好憋屈，如果姐夫跟程老板长期这么僵持下去，那就可能打成死结了，那我们就只能滞留在这里，那回西南峪就绝无可能，那再见娟子就绝无希望了。以前无论一切预见的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我还能留一点梦，现在连这个梦也真的要碎了。
    此刻，几十平方的房子让我十分的压抑，走出去，被人盯梢，呆着屋子里不动，心里又难受，真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突然姐夫从g上转身，侧着脸对着我，气呼呼地问：“你认为该怎么办啊？”
    这是他向我讨教么？他不是一直以为我是傻子么？或许，人在百病缠身的时候，会乱投医，人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会乱投石问路吧，可我说的话，他会依从么？
    “照我说，他提多少价就提多少价，赶紧收了货走人，就算亏出去二万，也比结下怨仇好。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我的话还没完，姐夫就把我顶了回去：“狗屁！钱不是你的，亏二万你不会心痛，对吧！你还想他日好相见呢，一见到他，我都倒八辈子霉了，一脑子浆糊，枉爸妈送你读了十几年书。程老板明明是坑我，踩我，我就老老实实地认怂了？我就百依百顺地让他称心如意了？亏你说得出来！”
    既然问我，却又这么怼我，还老拿读书的事来损人，这哪门子姐夫啊，好吧，你都厉害着能孙子兵法，那该怎么着，自己看着办去。我也躺到g上，拿起被单，蒙住自己的头。
    姐夫一看，从g上跳了下来，掀起被单，把我从g上拖了下来。
    “不服气，对吧，自以为比我高明，对吧？那好，我们去问问你姐，看她的意见跟谁对路。”
    姐夫跟房东老板要了电话，拨了两次，姐姐方过来接电话。
    姐如何怠慢姐夫，姐夫也不敢放一个响屁，虽然嫌姐姐接电话接得慢，他仍笑脸跟姐说：“老婆，姓程的又变卦了，提价五分也不答应啊，咋办呀？”
    姐说：“本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姓程的得寸进尺。现在提价五分，都肯定亏，何况八分。他不仁我就不义，你想办法带着小弟赶紧脱身。”
    姐夫说：“这旅馆都可能有他的耳目，万一逃脱不成，反被逮住，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姐说：“不是叫你想办法吗？”
    姐夫说：“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姐说：“你就是个猪脑袋。如果你不心疼钱，那就按他说的做。”
    姐那边要挂电话，我赶紧从姐夫手里抢过话筒，气急地跟姐姐说：“姐，这样使不得啊。你长年做这一行，跟程老板一样玩yin的，坏了名声不划算啊。”
    姐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么做，也是百般无奈啊，这是程老板拆自己的台，把我和你姐夫逼得忍无可忍啊。做生意也要有两手，一手柔，要够磨够缠，对方经不住死缠烂打，就会答应你的要求；一手要硬，不能让人家拿你当软柿子捏，人家把你逼无退路了，要绝地反击，你不咬他一口，他就不知道疼。对程老板这种人，更不要客气，我对他太了解了，你无还手之力像个落水狗似的，他就打得越痛快。“
    “姐，在这件事上，光程老板有错吗？“
    “小文，我承认，我和你姐夫也都有错，几乎从头到尾，错得糟糕透顶。但不管你有怎样的想法，立场要坚定，必要的时候，一定要帮助你姐夫逃过这劫难。“
    放下电话，我对“劫难”这词禁不住发呆，联想到后果的严重性。这时，姐夫却在旁神气十足地对我说：“看看，你看看，你姐的意见是不是跟我一样啊？我们做生意的，不仅要挣钱，而且要争气。”
    我倒想看看姐夫是如何争气的。但心里对姐姐也有了一些抱怨，抱怨姐姐怎么会跟姐夫一样的垃圾想法，我十分赞同项老板的一句话，那就是“宁可输事，不可输心“。生意上不讲究个“诚”字，一定不会长久的，程老板做错了，难道就必须以牙还牙么？
    下午姐夫没去程老板的办公室，第二天在外面东游西逛了一天，也还是没去程老板的办公室。这下好了，程老板看姐夫没动静，就愈发对我们盯得紧，自已都常跑到旅馆来。但姐夫可怜巴巴的样子令程老板很放心。
    姐夫说：“程老板，看到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放我一马，收齐这车皮货好不好？”
    程老板说：“我又不是没答应不给你收货，而是你没答应我的条件。”
    姐夫说：“你的条件太苛刻了。”
    程老板说：“那你看着办。如果拖的久了，我的一切损失都要算到你的头上。”
    姐夫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过了好久，姐夫才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后半车货不叫你代收，我从项老板那里上货，如何？”
    程老板说：“这样做，我还有脸面在这混？”
    姐夫说：“这车皮货我认亏，只想抢时间亏少些。”
    程老板说：“你这话明摆着说我不如姓项的。”
    姐夫说：“我没那个意思。”
    程老板冷笑了一下，说：“你要找姓项的也行，如果他能答应你，而我的好处也在，或许会让你走了这车皮货。”
    姐夫感觉到程老板是不可信的，看他皮笑ròu不笑的样子，就全身感觉发冷，加上他说他的好处也在，仅这一句话，就有点深不见底，，到头来让姐夫根本讨不到一点便宜。但他越显得贪.婪，姐夫就觉得摆脱他越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