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送货上门的土豆络绎不断,姐夫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zui也咧得快合不上了。程老板在办公室示意了女秘书一下,女秘书马上会意地来到姐夫身边乱开玩笑、东拉西扯。姐夫说某土豆个儿太小了,或者还有脱皮的,女秘书就马上接过话头,说那是个别的,不要紧,姐夫竟依了她。在西南峪,姐夫作风生硬,与这截然不同。女秘书有点XingGan,穿着套裙,V沟半露,还低着头跟姐夫说话,那xiong中Guang让姐夫一览无遗。姐夫招呼我抓紧验货,他自己光站着跟女秘书说话,这德性叫我又气又恼,却懒得说他了。女秘书不停地恭维姐夫,让姐夫心花怒放,心旌摇曳。姐夫也接着夸女秘书身材曼妙,会迷死好多男人。女秘书笑得耳环晃个不停。她说姐夫假惺惺的,男人的话都是靠不住的,她才不信。姐夫发誓说,他不骗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女秘书接连用手打了他两下,那神情jiao羞的,让姐夫摸不着后脑壳。
“你说我漂亮,那让我跟着你呀。”女秘书咯咯地笑,笑中带着迷.人的催眠作用。
姐夫又喜又惊,赶紧回头看我一眼,示意女秘书别开这种玩笑。
跟姐夫在一起,我都对姐夫的行为无感了,只暗暗地替姐姐可惜。
“不敢说话了?要么我不漂亮,要么你撒谎。”
“倒回十年,你看我敢不敢!”姐夫瞟我一眼,生怕引起我的注意。
所有女人们忙着干活,少有谈笑,所以工棚显得很静,姐夫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皱了下眉头,心想姐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不否定这个女秘长得妖艳,身材也很不错,但毕竟只是一只花瓶,比起姐姐,不知差上几截,就她再投胎几次,也活不出姐姐的那种美来。我敢说,倒回十年,假如女秘随了姐夫,姐夫也绝对亏了,反正我可以保证,姐姐离了他,一定活得更优雅更滋润。
姐夫的脸皮也够厚的,但若我把他的话告诉姐姐,再厚也不够姐剥的。我权当姐夫的话是狗屁吧,或者权当是痴人梦语吧,因此,我给出的只是一个沉默的姿态。这并不表明我超然、淡漠和无所谓,而是昨天跟姐夫的撒气里,他依然本性不改,无可救药,那我觉得花再大的力气,也是白白地浪费了,他只有自救,不自救,总有一天会自酿苦果,只有哭的份了。
紧张了三、四天,终于收够一车皮土豆了。姐夫催促程老板发货。程老板好象并不急。
姐夫说:“行情不等人呀。”
程老板说:“有车皮才行呀。”
姐夫说:“你不会到车站弄一个呀?”
程老板拧了拧手指,意思是:弄车皮需要钱呀。
姐夫说:“以前打点关系不是你的事吗?”
程老板说:“今年我们的合同跟以往有点不同,是不是呀?”
姐夫心里有点恼火,但也拿程老板没办法,拿出一千块钱交给程老板。
程老板说:“连货钱一起结了吧。”
姐夫没好声气地说:“上货时再说吧。”
拿了钱,晚上程老板就把车皮gao定了。姐夫怀疑他早先就弄好了,只是想敲榨一点钱。
第二天早上装货,姐夫赶紧打电话给姐,问下行情。
姐说:“越快越好。”
姐夫就在旅馆里坐不住了,叫我一起找程老板。
程老板说:“有什么事吗?”
姐夫说:“我想今晚就装货。”
程老板说:“你周老板名堂真多,不是说好明早吗?”
姐夫说:“反正车皮已到车站,今晚装货难道不行吗?”
程老板说:“不是行不行,而是装卸工下班了。”
姐夫说:“不是有夜班装卸工吗?”
程老板又拧手指,说:“要加这个。”
姐夫说:“这是他们份内之事,怎又要加钱?”
程老板说:“是你急,不是他们急,没有这个,他们拖着后半夜,就没人理你了。”
姐夫明知是程老板弄鬼,但这只是小钱,也就懒得多与他计较了。
早上,姐夫起了个大早,特地跑到车站,看见车皮已经挂走,就长长地嘘了口气。
回到旅馆,姐夫对我说:“今天带你到馆子里好好里大餐一顿。”我们两个脚还没走出房门,程老板找姐夫来了。
“周老板,才收一车货,你不会打算一走了之吧。”程老板见面就说。
姐夫说:“程老板说哪里话呢,行情好,钱多不烧手。”
程老板说:“你知道就好,我们有合同在呢。”
姐夫说:“是的,我们有合同在。”
程老板的意思是: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的:要收好几个车皮,才能走人。姐夫的意思是:合同明明白白是写着的:头一车货亏了,他程老板也得搭上一份子,现在还不知亏赚,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走。
说话看似客气,其实陈述厉害。——这就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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