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逝去的北方》我逝去的北方 3.10

    姐夫从工棚里回来后,态度象昨天一样特别的好,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以往,照我这么任性,他非得骂我个狗血淋头。姐姐上次对他的警告还言犹在耳呢,姐夫才对我提着小心,怕丑事多了,万一我忍不住跟姐姐告他恶状,姐发起怒来,那他吃不了蔸着走。姐夫小心翼翼地进屋,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我g边,看我一眼,低声低气地跟我说:“文弟呀,起来了,吃饭去。”
    叫我什么?文弟?这个他难得启齿的称呼,今日亏他叫了出来,他以为让我捏住了把柄,所以格外的亲热吧。但我还不至于这么做,姐夫恶心的事多了去,我不想让姐姐听到这恶心的事感觉烦恼。
    “今天,你看见的,其实嘛……其实是小事一桩,对,叫策略,我跟那秘书套近乎,是打算利用她来探知程老板更多的秘密,生意嘛,就是要知己知彼。”
    我一听,腾的一下坐起来:“探秘密?有你这样探秘密的吗?什么都探不到,还不一定把你的底牌全被她探了去。”
    “我有那么笨吗?”
    啊哎,他当时的那个情形,真的象个忘乎所以的蠢蛋一样,还以为自己好聪明,出的洋相让工棚的女人们都看出来了。
    “你大智若愚,你太有才,行了吧!”
    “怎么说话呀,我心情好一点,你就当自己是根葱了?”
    “不是我,可能是另外谁当自己是根葱,哪一天给人坑了,还替人数钱”
    “现在说话胆壮了不是?我不跟你计较,吃饭去。”今天跟秘书xi吮,昨天去按摩,姐夫也有胆怯的时候,我越不依不侥,他越让着我。
    “饱了,不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你的表现太令我倒胃口。”姐夫随手拖把椅子,坐下来自顾自看电视。他把电视的声音放得太大、太吵,我躺下刚想把头用被子蒙起来,这时,房东又叫我接电话,说是叫娟子的打来的。
    姐夫朝我丢了一个白眼,边看电视边说:“娟子跟你联系的还蛮勤快嘛,你姐跟我也没这么多电话。你们通话时,记得问一下王成富他们在干吗。”
    我兴冲冲地跑下去,娟子的电话总能唤起我内心的喜欢,她的声音也能稀释我对她的思念。
    我一拿起电话,她就问:“小文,现在要轮姐给你打电话了呀?”
    最近总是她提前打来电话而已,而我只能准时打,打早打晚怕其他人接了,反倒还烦。
    “姐,你不打来,一会儿我也会打给你。”
    “我等得着急,怕你忘掉。”
    “只要有空,怎会忘。”
    “你们还没收货吗?”
    “今天已经开始了。”
    “那么说,要隔段时间才能和你通话了?”
    “我尽量抽时间在十二点打给你,如果过了这个点,你就不必等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过了一会,传来娟子一声轻轻的叹息。
    “小文,你知道姐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张彪天天不在家,几乎就我一个人留在院子里,越是孤单,就越想你。”
    听到她很想我,我就禁不住泪奔衣衫。
    “姐,你的想念我感觉到了,所以我的心也很疼。”
    “小文,你听说过没有,沙漠里有一种复活草,在极度干燥的时候,它的叶子会紧紧地收缩成球状,牢牢地锁住体内珍贵的一滴水,一旦遇上雨季,它就贪.婪地抓住每一滴水,起死回生般重新舒展枝叶,恢复生机盎然的绿色生命。姐现在就是棵复活草,你就是姐焦急等待的那一场雨季。”
    这是一番多么揪心的话语啊,明明心里知道,不复再见几乎已成定局,可还这么地期盼,这么地渴望地守候着最终的重逢相见。也许人生就是不经意间演绎着错过,可易错过,就越把短促的欢愉,暖心的点滴,都满满是储存于心,储成最美的回忆。
    我的心一直狂跳,想它平静下来,都不能。我想象着娟子坐在她家屋前的阶梯上,托着下巴,痴痴地张望着墙门,或有一只狗,或有二三只小羊经过,就不出现她想见的身影,于是,她清澈的眼里,难掩深深的失望。如果,那恰恰出现的狗呀羊呀就是我,该多好呀。
    “姐,在这边的程老板,料想不是一个长久的合作伙伴。”
    “没有程老板,还有赵老板刘老板啊。”娟子说着,又接着轻微的一声叹息。这让我猜想得到一股袅袅的的愁绪已凝聚在她的眉梢了。
    “娟姐,说不定回去的机会还会有。”说完这话,声已哽咽,我发现我和娟子说话的时候,这句话说得最多,又最无力,最无奈。
    “小文,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竟如做梦一样。你就好象上帝送了一件灵魂生香的礼物,半途上却被我弄丢了。”
    娟姐,你也是上帝送给我灵魂生香的礼物,但丢失不了,我一直会把它安放在心里。”
    “嗯,丢不了,它在心里。”娟子似对我说,又似自言自语。
    我不想我们纠结在这伤感的情绪里,又记起姐夫交待的事情,便向她打听王成富和李氏兄弟的情况。
    娟子说:“洋葱的行情很烂,他们收了一点货就停下来了。”
    我说:“看来,我姐夫来甘肃来对了。”
    “来对了么?你不想想,你姐夫把你带到甘谷,你不在,我这里,就变得死静了。”
    我知道自己并没有说错了话,我是从生意的角度说的。
    娟子仍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有你在的日子,心情是多么的舒畅和美好,可惜你很快又走到天外的另一边了。”
    我说:“娟姐,我敢打赌,我一定会重回西南峪的。”这样的话,我就爱百说不厌,仿佛说了多了,就会成真。
    娟子说:“真的?”
    我说:“真的!”
    娟子说:“那你过来了,我也赌一把。”
    我说:“你赌什么呀?”
    娟子说:“你来了,我再告诉你。”
    姐夫看我打完电话回来了,迫不及待地问:“王成富他们在干吗”
    我把娟子的话重复了一遍。
    姐夫很开心地笑了,然后关了电视,梭着眼睛,在我脸上搜来搜去,似乎心思转到另一方面来了。
    “哎,你是不是也陷进去了?”姐夫饶有兴趣地问。
    我说:“陷进什么嘛?”
    姐夫说话,令人莫名其妙。
    “还真装?以为我不懂呀?这样的事儿,我经过若多,掉进情网里的人,都是你现在这副样子。”
    “你说什么嘛?”我非常恼恨他脸上流露出来的那一丝yin笑,以及口无遮拦、粗制滥造地用上了“情网”这个词。
    “呵呵,说你呆子,错了,在学校里是不是修炼成情圣了?难怪考不上大学,你的智商原来全用在这方面了!”
    我觉得姐夫脑子里全是垃圾,捡破烂的在里面翻过遍,也找不出一丁点有用的东西。他当他有多能,动不动就用没考上大学这事来伤人,也不想想自己才小学毕业,若有本事,考初中,考高中,最后考个大学,也不至于今天这个出息了。我不想跟他辩驳,不值!对他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不理他,他却越来劲:“我对你讲,你跟娟子不管有事没事,以后都得给我老实点,不要有非份之想。张彪可是我们的代收人,以后收葱还得靠他,你做事过头了,不仅他会叫你死得难看,我也叫你死得难看。”姐夫是不是zui里吃过粪,喷得我一身都是,我躲得他远远的好不好,免得被弄得更臭。
    他似乎不打算放过我,刚才他还提防着我,现在却跟我要说道说道,他这样嚼烂舌头,就是防以后我跟他起冲突,他也有占理的时候,至少可以封我半张zui。另外,在他看来,这又事关重大,若不指明厉害,我要飞蛾赴火,死相难看犹可,断了他的财路万万不行,人嘛,可以跟什么都过不去,就不能跟钱过不去。
    “你要到哪去?我话还没说完呢。良药可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人,不要嫌我啰嗦,这对你处世做人有好处。”
    让姐夫教我处世做人,我想死的心都有,他那德性,根本就不配。
    姐夫自我感觉良好,他俨然就象是我的人生导师:“你跟娟子把握好距离,逢场作戏还行,在生意上,让她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就达到了目的。”
    上苍独具“悲天悯人”之怀,竟让他做我的姐夫!
    姐夫消停了,我就赶紧走出去。这屋子弥漫他口里喷出的气体,再呆下去,我会窒息。
    我又坐在葡.萄架下的木椅上,回想我和娟子所有的交往,心里思忖:我和她是不是真的存在一丝微妙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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