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以为只要开口提议她一定会同意,事后也不会有任何后继的困扰,设想的情境与过节甜适大胆,在幻想里往复细啜慢品。然而并不完全是他所想望的情况。想得太容易了,也太美了!根本寄望太殷,事前兴冲冲地计划等待,直到适才吃完午餐都还觉得好事近了。甚至午饭后,还怀着为即将发生的美妙韵事装点检察注意自己,特地到餐馆厕所好好地漱洗口腔,为万一的接触作准备,他的口腔已清洗得很干净,用手掌围住嘴边闻不出味道。然而整个行为都太笨拙,感觉难堪不已。气自己颟顸与不知掌握气氛时机。不知如何进行,甚至想直接行动,一开始就抱住她不知可行否?没那鲁莽。太过强求了,也做不出来。没办法那么冲动。
清理过后,她出来了,面泛红晕,腼腆地朝他展开笑靥,像是喝了酒般的酡颜映在脸颊和粉颈上。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可又自觉动作生涩僵硬。她身上香味很好闻,一定擦拭清洗一番,重新抹上香水。整理好来接纳他么?但她还是颦蹙垂眉,觉得被冒犯了吗?不会吧,只是不习惯。也许想起从前的种种,还是仍在为着老公的事难过?大着胆子拉起她的手掌,低头亲着。竟使得她更展开笑啬,不再拒绝或躲闪。
像是受到鼓励,进一步另一只手顺着手臂抚摸上去,当然不敢太放肆,留心对方反应,好似无所谓,但也没有喜悦的表示。抚着手臂称赞她:“好光滑细致,身材维持得多么好,比当年刚见到时更动人美丽。”
脸上没表情,嘴里却嘟嚷着叱怪:“又来了,尽油嘴滑舌地瞎赞赏。”声音低低的,他做出认真的样式表示确实是这么认为。
她随口欷歔叹息:“不行了,模样是老了,老公都留不住。”
“别这么讲,那是他的问题,不懂得珍惜真正的宝贝。”
她听了噗嗤笑起来:“什么样的宝贝?你真会说笑,破铜烂铁有人要就不错。”
不好接腔,他愿意回应说声:“我要!”但多不诚恳,不可能,实际也办不到。她的眉目轮廓仍然姣好,可惜透着沧桑与憔悴,掩蔽不住内心的忧愁与烦郁。心中隐隐荡漾着疼惜与怜爱,故意动情地脱口说出:“你好惹人喜爱。”停一下又说:“我爱你。”是有意的,而且这三个字给他一种无需责任的表达。
她让他搂紧,亲着,进入浴室。
一四 尝所愿
竟然还会想到她是否许久不弹此调,会否有热烈反应?拉近她,抱住,印上一吻,没有推拒。再吻重些,她也回吻,但也只是那么意思一下,他想把舌头伸进她口里面,但她咬紧牙关闭住嘴不让得逞,男人的热情急着要发纾,使劲拥抱住女人的身躯,虽然用力重复吻着,却觉得对方全无反应,冷淡而不敷衍。于是放开手,热火冷却,心思也顿时跑开去,有着不值自己所为的体认。她觉着。问他怎么哪?
“没什么。”他回答:“觉得勉强就算了,我没事。”
“没有啊!”她问他在意她脱衣服吗?这一刻,他冷却下来她又积极了。他当然巴不得进行下去,激情虽消失,如能要继续下去当然最好。同时脑中又盘旋提醒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梦,不应让挫折感拉低兴致。
“好啊!要我帮忙吗?”想触碰她的欲望没达到前不会撤离。
“我自己来就好,你也解自己的吧?”一面自家脱衣,一面嘱咐对方。
胸罩与内裤原来已脱掉,女人褪尽衣衫后,感到不自在,神情略显局促,男人一时也露出腼腆的表情,可却挣大眼睛,神情专注地觊觎她的裸裎。
沈露雪均匀雪白的裸体显得婀娜丰腴,一时间只觉得璀璨流动艳色伺人。着装时看来是清瘦的躯干,想是够高才骨感嶙峋。三十余岁生育过的妇人奶子不会小到那里去,白嫩丰美地垂吊着,诱人垂涎欲滴。
已不来急色般地冲动,能用这么冷静的眼光看待裸裎,他自己都奇怪。赤裸的女人身体呈现出温婉的曲线,相互要求爱抚与亲近气氛升起。起始略微的紧张与不安不觉中舒展开去。也已褪尽衣裳,想起她可能深怀失意,仍不能确定为何要跟乍然相逢的人如此做。这么多年己过去了,黄金般的热情期糟蹋掉了。还在等待什么呢?内心的渴慕早已再度满溢。重新抱住拥吻。赤身露体地接触,身心都并发开来,更加激烈地狂爱,吮住她的舌根,不放松,益发搂紧,肆意爱抚。彼此缠绵着,滚热的皮肤炙烫般黏贴成一起。
良久,女人才挣开呼气。“噢,要窒息了。”互相都张开嘴用力吸气,灼热的气息在额角与下颔间流烫着。男人仍贴得死紧地搂拥抚摸,女的挣着呼吸,鼻翕张合着。低语征询:“喔!我来把澡盆放水?”
“待会清洗好了?”他急促地提议:“先去床上吧!”
迫不及待要占有她,脑中还暗思生过小孩的女人阴道会是什么滋味,有所不同吗?赤裸地推拥着退回卧室,才举步又扳回搂紧痛吻,急切间抱起了她,她举腿张开,让他站着进入,两脚环绕圈住他腰际。滚热滑润的潮湿,令他兴奋激动莫名,贴得紧密不透的身体施展不开,无从大幅度摆动,将她置放在梳妆台上,她放松摊开,挺出下腹,整根接纳他。淹没于狂热里,极度高速冲刺里,浪潮一阵高似一阵,涨至顶点而失声尖呼,夹紧、松脱,又夹紧,直到男人整个虚脱趴倒在她身上。
燕好过后,逸兴瑞飞地继续未竟之袒裼洗涤,水光潋艳淙淙里猥妮地相互清洗摩挲。热气枭枭里裸裎抚爱,无餍的欲火瞬息蓬勃复燃。欢愉追究起来会也许不尽相同,些许压缩地过程有时是避兔不掉的。然则带来的效用都是一样。亢奋的内分泌加肾上腺沸腾起整身的血液。再次缱绻欢爱,贪婪地尝尽身体上各处幽窍,隐秘尽去,恋缠钻营的焦点是贯穿脏腑地表达钟爱与赤诚。高氵朝迭起里女人流下泊泊眼泪。男子以为弄痛了她,她呻吟着含糊回应不会,只是克制不住泪水。恣肆迸裂如许急切而激烈地热与光,不仅照亮沉陷了的焦竭生命的最里层,也逐渐唤起泯没的原始能耐。娇嫞惫懒中感激他带来了失散且遗忘的欢悦本能。
一五 激情后
毛毯一半落在床外,枕头堆在当中,国王尺寸的大床上一片紊乱。两人身心松弛地并躺着,憩默许久,沈露雪望着天花板,嘤嘤哑哑问他:“你常这样么?”
“什么?”他喃喃问道:“这样的做爱?”
“噢!不是,跟初相识的人上床。”
“不会,你呢?”
“我怎么会?哪会碰到这种情形。”
“有的话呢?”
咽哑笑着回道:“不晓得……今天算是证实你问的话……”顿一下,又说:“我们这些人,完全失去热情,只是欲求仍留在躯壳内。”
“欲是不会消去,除非消灭掉身躯肉体。”
过一阵,又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先生为甚么会离开你;美满的家庭,伶俐可爱的女儿,能干又动人的妻子。怎么会丢得开?”
默然良久,之后徐徐回答:“也许长久的婚姻生活,使人倦怠、无趣。主要原因,我想是他们说的‘中年危机’吧!到了这年纪感触特别多,‘把握人生,免得太迟’觉得再不抓住青春,好好享乐,会再也来不及了。现在他能够接近青春,怎能不动心呢?”
“你就这样让他去了?”
“不是他离开我,是我叫他离开,他还想脚踏两只船。另外一边也有孩子了,”她蜷缩起身子,声音带着欷歔,说不下去。王正方侧身拥住她颤抖的娇躯。
“痛楚羞辱使我忍耐不下去,我无法面对孩子。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我不去想他,一心想把他和整个事件摒除在生活之外。但是梦里会再显,逃避不了的,一度靠着借酒洒愁,酒愈喝愈多,终算念着孩子还能自制,都是背着尤丽喝的。觉得个性正在分裂,不要回到过去,可是在在的人与事又不息地在提醒自己。梦愈做愈多,慢慢梦与现实相混在一起,最后无法加以分别,那一阵老像陷入错觉幻想中。”
他吻她,舔干脸上眼泪,她抬起泪眼问道:“是不是所有已婚的男人都有外遇情事?”
“我不知道。我常有单身自由的绮想。”想了会,还是回答:“我终于也有了。”
女人吻他,反应激烈。男人于是再度动情地爬上她身上。
三度合炰之后,醒觉相守共渡的时光将尽,露茜起身对镜束装整理。王正方暂赖在床上憩息打量,虽是无需担忧已出走的丈夫会回来,但她还有个读初中的女儿,回家的时刻也就要到了。
该离开了,可还犹豫着,是否断然而去?激情已消失,意兴阑珊。瞄窥中瞅到镜中反映出她脸面轮廓,发觉镜里的眼晴也正渺窥反映在玻璃幂里的自己,不禁对镜笑起来。露茜却转开眼光,继续梳理,没任何表示。
他继续伺望她侧影,沓想打扮的女人都顾着正面的模样,忽略侧面形象。侧面被旁人观赏尤多于正面,然而侧边都是受到都是零星、非整体地照顾和装扮。是这样吗?他觉得是;人们不都是在镜前装扮正面?侧面其实更能强化体态与曲线。正面虽为人熟悉,然而常觉着是带着猜测来认定,他所认为确定的沈露雪,会是眼前冷眼瞧着的样貌?实际上并不会很清楚,甚至感到模糊,尤其是思念最深切的时刻,心中被唤起的人与所知觉到的绝大部份是来自记忆的残存的印象,闭上眼睛,意像就是记忆的倒影。
即使天天在一起的妻子也是一样,他清楚章晶圆面貌吗?不见得会比得上眼前的女人。侧影则不然,他觉得较能分辨。然而也都只是一时当下的认为,他并没想记住她们的样貌,无所谓的事。
经过激荡狂飙之后,在这栋陈设雅致的家屋内,再度感到自己是个突兀的撞入者。怎能老待着还不快走?是需要即刻离去,万一的情况会带来多少难堪。惶论他自己更是忌惮为人瞧见。他有些话想向她倾诉,觉得午餐时告诉过她的事理仍都只是表面的状况。想告知她,他真正在怎么进行。
埋藏在心里头的隐密蠢蠢欲动,要一股脑儿都告诉她了,可能让听到的人觉得阴暗、不道德。可是他存心呕出来让她看到,不想对她隐瞒,事实的真相本该如此。然而还得盘算一番,如此冲动实非必要,虽然并不在乎后果,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只有等待下次吧。应该还会有下次吧?
一六 再幽会
沈露雪没有再出现在球场。王正方打电话问她怎么好一阵子不见她来打球,她回说家里跟保险经纪事务所两头都忙,忙得没时间上球场。问她可要再见面?她说好,但是家里不方便,女儿放暑假了,经常和朋友在屋子里。王正方跟她约在离居住地区稍远地区的旅馆幽会。
久违之后,再会面时,又显得生疏,没法将心内认定的熟悉与亲昵立即拿出来。王正方递给她一满抱新鲜艳丽的玫瑰花束,沈露雪踌躇地伸手接着。
“哎哟!怎么会想到送阿巴桑这么多花。”笑着调侃:“你真把我当作十八岁的姑娘!受之有愧。”
“我确是在会梦里情人。”王正方奉承回答。
伸手交互握着,旋即带回熟谙与热烈。顺势拥吻搂抱,温暖甜适地黏在一块,觉得像是离开了许久,多么需要贴近相亲,恨不能化身成一团。几天不见倍增相思,几乎不能不即刻相见。阻隔带来亲密与贴近的需要,距离叠造成起情爱的关注与浓郁。
炙热激情地颠莺倒凤后,露茜神态闲适地蜷偎在王正方身旁抚摸他躯体边缘。一面嗔怪地诉冤:“上回你走后,身上到处都是又咬又啃的淤印。还被女儿看到,问我怎么了?”
“哈!你怎么解释。”男子翻身复又抱住女人软酥的娇躯,又亲又舐,又摸又捏的。
“你还笑!不怕再弄出淤痕来。”女子伸手拍打他。一面推搡着,试图挣脱。他手足口齐下地紧密缠绕。
“弄痛我了,真缠人,怎么这样?”
“不好吗?倒希望吻痕更深些,永远拓在你身上不消失。”
“不消失又能怎样?”
“不管怎样?就是爱死了你。恨不得整日整夜抱着吻着你、舔着你、爱着你。”
露茜挣开被他紧搂住吻着的脸蛋,不肯面对面。不吭声。
“怎么哪?”
“尽讲这些甜腻死人的话,有什么用呢?不可能的事。”
“你要我怎样?”
“没有要你怎样?”沈露雪坐起来背对着他:“不会对你要求的,己经是过来人了,并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反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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