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到十个平方,一张桌子一张床,处处收拾得很干净。过了一会儿,一个姑娘就推门进来了,看到我先是笑了笑,模样虽不算十分漂亮,但是她的笑容好像是有声有色的,给这小小的屋子带来了快乐的气氛。
“你好,”她和我打招呼。
“你好,”我应道。“不是说你父亲在这吗?”
“我把他送旅社了,这儿就一张床。——请坐。来杯茶吧?”
“也行。”
我倒有点不自然了:这个文香倒很客气,动作大方,说话干脆,不像是个店里的小姐。
她泡上茶,把门关好↓以为我是来找她服务的吗?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有这么一人热情的姑娘陪伴,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暖暖的感觉。
“你想不想再做警察了?”文香突然问我。
我吃了一惊:“你问这个干什么?”
“今天下午,我特意到你们县去了一趟,”文香认真地说,“了解了你的一些情况。——请喝水。”
“了解我什么?”我焦急地问。
“你平日的一些情况。”
“做什么?”
“昨晚你没有到洗头房里来,要不然,你昨天就知道了:在打假队里的孙有功是个臥底警察;我呢,也是警察,是队里派来配合他的。打假队里有人在贩卖毒品,我们想人脏俱获★有功已经在队里潜伏了半年多了,可是他被查出有肝癌,不能继续工作了……你捉到方杰后,他了解了你的一些情况,很佩服你。你又正好被开除了,他个人的意见是叫你接替他的工作。昨晚他约你来,就是要谈这件事的。我们是云南省的,孙有功正在请求上级批准他的要求。”
“叫我接他的班?”说句实话,我心里已经同意了。不能堂堂正正做个警察,偷偷摸摸做个警察也行。我心里都笑出了声——但是我的脸上却极为平静,我有着很高的心里素质,胜任做个“地下党”。
“是接他的班。我已经把我对你的调查情况报告给上级了,不知道上级能不能批准……”
“如果批准了,我不愿意呢?”我说。
“你会愿意的,因为我已经调查过你了。”
“怎样调查的,能告诉我吗?”
“保密。要是你接了他的班,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要回去了,真想家了。”
“你在这儿主要是配合他吗?没有别的任务?”
“是的←在打假队要是一个女人都不碰的话,肯定说不过去※以我就出现了,他”看“上了我,就经常来找我,同时把信息传递给我。唉,他真是有分寸的男人,有时候我真想和他睡呢,可他从没动摇过。”
“看来,你们还真的相信我,不怕我走漏了风声。”
“是的。”
我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
“我要走了,上面批准了就打电话给我。”
“走?今天晚上就在这儿过夜吧,我好久没和男人zuo爱了。”她向我走了过来。 ;。;;;
第十二章 第三节
“你叫什么?”我往后退了一步。“我是说你的真名,不会是就叫文香吧?”
“思莲,”她伸手打开了桌子上录音机。一首《为爱而爱》像清亮的小溪一样流淌出来,在屋子里回旋着,缠绕着,好像要把什么都卷进里面带走,又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拿走了你的忧愁,用美好把心穿透了……
“思莲,”我叫着她的名字。我想对她说点什么,可是却什么词儿也想不出来。我把拿出来,看了一下时间。
她把上衣脱了下来,粉红色的|乳罩凸突着,在我眼里的色彩渐渐地扩散成为红色的雾,浸透着我的肉体,浑身的血液在狂奔,在传递着兴奋的信息:仿佛在告诉我,来吧来吧,闭上眼睛就没有了距离……
她微笑着,把|乳罩抛到了空中,|乳罩撞到了灯泡上,灯光就把满屋子摇了起来↓的ru房好像活了,膨胀着,伸展着,成为一个世界,诱惑你走进去,伸出手,感受世界的空间和温柔,感受这世界给你带来的暖流……
她过来抱着我的肩膀,ru房就贴在我的脸上,却是有点凉,|乳头在我脸上划着爱的符号。我甚至听到了她怦怦跳动着心脏。我的心头好似涌现出无数个幸福,徘徊于一个可以尽情施展才能的僵场边缘,只等我一声令下,就可万马奔腾,淹没一切……
我的响了,我轻轻地推开了她,她有点愠怒地看着我。
“是我,”我开始接电话,“请讲……好的,是牵涉到我吗?指控我打他?情况严重吗?好的,我这就去……再见。”
“怎么,你要走吗?”她又要过来抱着我,呼吸急促,心里又爱又恨的。
“没办法,”我说,喝了口茶,“县公安局治安科打来电话,我过去办过案子的一个当事人指控我打过他,他今天住院了,说病情就是由我打他而引起的。情况很严重,我得赶快到公安局去。”
“真叫人失望啊,”她用上衣遮掩着胸脯,半截ru房雪一样露在外面。
“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我轻轻地出了屋子。
雨还在下,我把挟在掖下,以免灌进雨水。有个女人打着伞,站在昏暗的路灯光里,见我走过来:“要女人吗?”而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呜呜地冲过来,沾了我和女人一身泥水,女人就破口骂起来。
出了台湾街,我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了。刚才的电话是假的,是预先设定的闹钟响了。躺到床上去,我却睡不着了。打开电视看了两眼又关了。我不知道明天要做什么。是找妻子,还是去找丛容?还有秋果,不用去看看她吗?我不时地看看,也许思莲会突然打来电话,报告那个叫我苦苦等待的好消息。
给丛容打电话了个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我给姜成打了电话,从他的声音中判断不出他对我态度如何,他的嗓子有点哑,老是那么的大嗓门,掩盖着他心里的虚伪和凶恶。
“你的表妹在我这儿,请放心,”他讨好似地说,“我能人工制造一个旋风,肯定也能把她制造出一个名星,好会红起来的,身价百万……”
“儿子什么情况?”我不喜欢听他吹牛。
“没有消息,”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报案了,几个警察就在我家里,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是绑匪再也没来电话……”
“你把现金带在身上吗?”我问。
“带在身上,”他回答。
“出过门吗?”
“没有。”
“你没出过门,绑匪怎么能得到你身上的钱呢?他叫你把钱带在身上,就是等你出门。这个绑匪很聪明,不设置个取钱的具体位置,叫警察摸不着头脑。”我这么分析。
“你过来吧,”他说,“就陪在我身边,我的神经简直都要绷断了,我受不了了……你在哪儿?昨晚在哪来着?给你打电话,你却一直关机……”
我在哪儿?我昨晚在哪来着?我挂断了电话。人是世界上唯一会说谎的动物——他明明知道我昨天晚上被埋在泥土里,现在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真是无耻透顶。
我的响了,现在谁能找我呢?不会是丛容的吧,我没来得看号码就接起来了。
“陈刚,在哪?”是副队长,声音硬棒棒的。
我真想这就关机,不理会他。但是忍住了:“找我做什么?”
“你牵涉到重要的案子,”副队长冷冰冰的声音,“快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见你。”
“什么案子?”我想问个明白。
“见面再说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不喜欢欺骗,这是你知道的……”他放缓了口气。
一个不要脸的家伙,明明经常地欺上瞒下,却口口声声的从未骗过。
“你等等我给你打回去,”我说着,就挂了他的电话。
我不相信他。于是拨通了曾忠阳的电话。
“副队长为什么找我?”我急着问。
“他不是副队长,成了队长,”曾忠阳小声说,他旁边有别人。“你被指控盗窃,有证据证明。我们开始搜捕你了。”
我愣住了。我成了盗窃犯?天啊,这世界怎么了?我呆呆地站着,心里又惊又怒,是谁在陷害我? ;。;;;
第十二章 第四节
我没有盗窃过,在梦里也没有。
我关了机。只要我不告诉我在哪里,抓捕我的人一时半刻是找不到我的;或者我可以从这里远远地离开,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
我躺回到床上,开始冷静地考虑我,考虑我的处境,考虑我将要马上做出的决定。
我生在城市,父亲是一家工厂的厂长,可是父亲却被人暗杀,警察却认为他是自杀,那时候我才七岁;母亲为了替父亲伸冤,到处跑,公安局、检察院、市政府——到省里去,到中央去……我被她送到了农村姥姥家里,再也没有见到她——一直到现在,不知她的生死,不知她在哪里……
当时姥姥在甜水沟给师傅做饭,从小跟着师傅习武,立志做警察,惩治坏人。
是的,警察我是做了,我始终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犯人。现在,等待我的是什么呢?我不愿往下想了。
虽然我不是警察了,可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不能趴下,永远这样:这就意味着我不能逃跑。
生活就像一本书,而一天天就像书的一页页的纸,我的生活的书就要开始记录黑色的一章了。
我开了机,给副队长——不,给追捕队的中队长打了电话。
“什么时候过来抓我?”我把我的地址告诉了他。
“唉……这个,”我听到他旁边有女人悄悄地说话声。“过二三个小时吧,到了我打电话给你……好样的你,我就知道你不会逃的……好了,小子,有种……”
没等他说完,我就厌恶地挂断了电话←肯定在他的情妇那里,把肉体浸泡到欢愉里面去了,这个家伙工作不卖力,成立快乐逍遥地过日子,他的生活的书页真是又黄又臭……
隔壁房间有什么东西碰撞到墙壁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接着就是一个姑娘格格地笑声——这笑声听起来就好像是思莲的……声音不停地传过来。好像一对男女在吵架。我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声音就很清楚了。
“我说过会儿就过儿,还没来兴趣,你焦什么急……”女的生气地说。
“我都起来了,还等什么,今晚我都不想睡了呢,”男的大声说。
“你还真行,今天买卖赔了钱,现在还能硬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可是我的大门里面塌了,谁也不欢迎。”女的声音放得很底。
“我温柔地给你开开,行吧?”男的哀求。
床上咯吱咯吱地响了两下。
“你这是强jian,”女的恼怒了。
“我人都敢杀,强jian你怎么了?”男的口气很硬。“我先把东西放进去再说……”
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女人轻轻地叫唤着。
我离开了房间,出了旅社,站在屋檐下躲雨。雨还在下,唰唰的雨声刺透着黑夜,有时候风呼地一下窜过来,往人身上抛洒一些雨就溜走了。偶尔有车驶来,路面上的积水先是反射着灯光,随后就被车轮狠狠地碾过,马上就浑浊了……
我在这里站了将近三个小时,天快亮了,他们终于来把我带上警车。手腕上冰凉的手铐,好像箍住了我的心脏,我心里难受极了。
“我盗窃什么了?”我问。
“在你租住的房子里,有七台电脑。”曾忠阳告诉我,他就坐在我的旁边。而他们的队长正在打着瞌睡。“这些电脑正是春风网吧失窃的物品。”
我记得春风网吧失窃案: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春风网吧的店主荀俊强被人打伤,他的网吧明天就要开张了,而电脑也被人盗走了七台。罪犯没有抓到,脏物下落不明,案子迟迟没有侦破。现在我居然成了嫌疑犯,真是可笑。
“电脑在我家里找到的?不可能吧?”我心里已经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
“在地下室,”曾忠阳如实相告。
“怎么发现的?”我平静地问。
“房子已经被大火烧掉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屋框;村民在整理现场的时候,才发现地下室里面的电脑的,并没有损坏。”曾忠阳看了0现场调查报告。
“我今年春天才住那房子,失窃案是去年发生的,显然不是我,”我为自己辩护了一句。
“你春天才搬进了出租的房子?可我记得你去年秋天就跟人家订好了房子,”队长睁开了眼睛。
“你以为是我盗窃了电脑?”我心里已经给了这个家伙一拳。
“你结婚的时候也没买电脑啊,”他在推理。“现在你的岳父不喜欢你,不帮助你,可是,毕竟是她的女儿嫁给了你,将来有一天,他还是会喜欢你的;现在,你不是被开除了吗,办公司正是时候了。办公司没有电脑肯定是不成的……早早承认,争取宽大处理吧…………”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身体往旁边一挪,头往前边一点——额头撞到他的后脑勺上——“哎呀,痛死我了,我会给你点颜色看看的,你这个杂种!”他恼怒地叫着。
他经常这样骂被抓到派出所的嫌疑人,可是我从未想到自己也被他这样骂了←可以随便地骂人,但是我从未听到哪个嫌疑人骂他——这种特权是谁给他的?他还能骂到什么时候? ;。;;;
第十三章 第一节
“叫什么名字?”
“陈刚。”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七。”
“职业?”
“无。”
审问我的是刚从别的县市公安局调来不久的治安科副科长,是个女同志,我刚上任追捕中队队长的时候,见了面,她还主动跟我握手,表示祝贺呢。现在,她笔直地坐在那里,风从风扇上扑到她身上,摇着她的短发↓开始缓慢地审讯着我,像拉家称的,甚至她还谈到了她的男人,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副行长↓用的这种审讯手段很普通,就是和嫌疑人拉近乎,使嫌疑人把她当成朋友,对她失去了防范的心里,说出隐藏在心中的事实。
第一次审讯很快就结束了,我没有“招供”。
我被关押着,没有遭受到别的嫌疑犯遭遇过的挨打的待遇,没人碰我一下;可是别人把我的午饭忘记了。
下午,第二次审讯开始了,副科长换了一件暗红色的便装,突出了胸部的轮廓,她的外表要向我表达的意思是: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叫我欣赏她,不要在心里看不起她,老实说话。
我还是不能招供,因为我本来就没有盗窃。
我的妻子在哪里?要是她出来就好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住的地方还有地下室,更不知道地下室里藏着七台电脑了。
第三次审讯是在晚上,仍然没有人记得我的晚饭。副科长又换了衣服,灯光映着她雪白的脸,大腿一点惨淡的白从裙子底下表露出来,好像老鼠的眼睛在盯着我看。我昨晚没有睡,今天也没有吃,能变成一只老鼠钻进地洞里睡上三天三夜也不错。
这次审讯一直持续到半夜。最后,副科长向我透露:春风网吧的老板已经认出了我就是打伤他的人。我还是不能招供。但是,我预料到我的处境非常的“危险”。
后半夜我简直就没有睡着:隔壁有一台大功率的录音机,老是播放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或者我刚睡着,就有人进来不是问我要不要水,就是问我上不上厕所,反正就是不要我睡觉。
没有偷盗,叫你承认偷盗;没有嫖娼卖淫叫你承认嫖娼卖淫——要到达这个目的,就要采用一些手段来实现。无论这些手段给当事人造成了什么样的危害,可是这种丑恶的现象,不会跑到纸面上,不会窜到电视上,没人过问,没人追究,是黑心了的争权夺利的警察惯用伎俩。
第四次审讯是在第二天中午进行的,又多了一项逼我招供的证据:已经找到了我遗留在现场打伤店主的钢管——照片上的钢管,一头粗一头细,是我放在派出所宿舍里专门用来练功的,是谁把它拿到店主家里去了?人的良心都哪儿去了?我已睁不开眼睛,没有力量争辩了。
“承认不承认这个钢管是你的?”副科长温柔地问我。
我点点头。
“签字,”她命令书记员。
我在一张纸上签上了我的名字,又捺上了手印。可是我不知道我签的是一张承认我是伤人抢劫犯罪的审讯笔录。我被押到看守所,倒在地板上就呼呼睡过去了。
我被人踢了一脚,什么又打在我的头上——和我同室的两个男人在拳打脚踢。我坐了起来,伸手把一个男人拉倒了;我用脚踢了另一个男人的腿,他也就倒在我旁边。
“陈所长,是他吃了你的馒头。”被我拉倒的那个男人说。
“吃了吃了吧,架就不要打了,”我是很饿,虽然两天两夜没吃饭,但是这顿不吃也行。
叫我陈所长的人叫庞渤,以前因盗窃罪进过公安局,这次又偷了人家的摩托车,再次被抓进来了,他称呼有点官职的警察为局长,称呼普通警察为所长,没有固定职业,到处流窜。
“陈所,你怎么进到这里来了?是老婆抛弃了你吗?”庞渤向我靠拢了一下身子。
见另外一个男人要爬起来,他就骑到他身上,狠狠给他两拳,然后就躲在我背后。
挨了打的男人哪肯罢休,爬起来就冲我这边打出拳头,我把他的手抓在手里,手指一用力,他就痛得叫了起来;我轻轻一拉他,他就坐了下来。
“陈所,还是你厉害,要是不判刑,出了这个地方你就教我武功吧,”庞渤鄙视地看着另一个男人:看,我有这么一个朋友,你还敢欺负我吗?
我倚在墙壁上,还想再睡一会儿。两个男人虽然再也没有动手,但是在互相辱骂着。我没心思去理他俩。
“陈所,我看到你的老婆了……”庞渤讨好地对我说。
“什么?”我吃了一惊。“在哪看见的?”
“你是怎么了?”庞渤看到我反常的样子很惊异,“你老婆都成名人了……”
“什么名人?”我急切地问道。
“她在乐乐歌舞团,”庞渤兴奋地说,“她的绳子舞特棒,是歌舞团的摇钱树了……”
“你没认错人吧?”我摇摇头,不相信。乐乐歌舞团属于沙滨市文化馆,在这一带很有名气,曾来这里演出过。妻子喜欢听音乐,不喜欢看舞蹈。再说,她也不认识沙滨市里的人,怎么加入到了歌舞团里?加入就加入吧,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我保证我没认错人,错了你就打我,”庞渤认真地说。 ;。;;;
第十三章 第二节
如果庞渤说的不假,妻子就在乐乐歌舞团——不,不不不,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庞渤说的话已经变成了无数只虫子在啃咬着我的神经,撕扯着我的大脑,堵在我的喉管,吞食我的肉体,我还能活下去吗?
按照岳父的意思,妻子本应嫁一个政府里的高官或是一个有名气的企业家,但是妻子却偏偏选择了我↓的美好的愿望就是要和我这个英俊的男人支撑起一个感情的世界,天是美丽的,地是多彩的,然后再叫我们的孩子加入进来。可是我呢,一天到晚匆匆忙忙的,把本应该用于和她一起打造感情世界支柱的时间也用于工作了,她还能满意吗?她能没有意见吗?她还能有信心坚守着我吗?
我不愿意再想下去了。白天我昏昏沉沉地在床上度过,吃了一顿饭,喝了二碗稀饭;晚上呼呼睡过去,希望再也不要醒来,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大约在半夜的时候,我被人弄醒了:一只手放到我的荫部,另一只手在我的大腿上轻轻抚摸着。我用一只脚把伏在我下身的人一下子就蹬出去了,这个人的头碰在墙壁上,轻轻地叫着。可是他又爬过来,抱住我的腿,像胶一样粘在上面,再蹬他,他也不忪手。
“放开我,”我低声警告他。
“让我给你吸吮吸吮吧,”他要哭了,“我喜欢你,你是我见到的最有魅力的男人……你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我的心,我喜欢你,我愿做你的姑娘……”
我一阵恶心:这个和我同室,和庞渤交过手的第三个男人,是个同性恋。
“你放开手,要不然我一用力会拉伤你的胳膊,或者蹬断你的脖子,”我把一只脚放在他的头上,如果他不放手,我会把他踹出去的。
他听我的口气很强硬,就忪了手,坐在一边唉声叹气的。
“你叫什么?”我问他。
“姚坑煤。”
“哈哈哈……”在另一边的庞渤捂着嘴笑起来。“名字是假的吧,就连你这个男人也是假的,可是你却看不中我,我倒想把你当成女人……”
没等庞渤说完,姚坑煤就扑到他身上,两个人又扭打起来了。
“好了,快住手!”我俨然成了“黑老大”,话还真的有威力,他俩嘴里虽然还嘟嘟嚷嚷的,却都缩回了自己的手。
“名字怎么是假的呢——我爸在井下挖煤的时候,我妈生的我……我爸死在井下以后,我妈扔下我跑了,我奶奶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姚坑煤低声说,原来他有一个苦难的童年←的性欲没有消失,就翻过身子,使劲把荫部顶在床沿上,慢慢摇着屁股。
“是你奶奶把你抚养大的?”我问他。
“还有爷爷啊……”
“读过几年书?”
“三年……那时爷爷就死了……再也没有读……没有钱嘛……”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警察的职业病又上来了。
“伤人呗,”他说得非常轻忪,完全没有犯罪的愧疚感。
“伤了什么人?”我追着不放。
他不愿说了。
我过去靠在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背:“我是在姥姥手里长大的,她支持我打坏人,不打好人。——你伤害的不是一个好人吧……”
“不是一人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他不想说,但是我的手在他的手上稍给了他一点“压力”,他又开口了。“是一个孩子……”
庞渤没有兴趣听,脸靠着墙壁又睡过去了。月光从窗子上泻进来,静静地,像个好朋友一样陪伴着我,给屋子一点光亮。一只猫头鹰叫着从天空掠过去,扔下的恐怖的叫声窜进屋子,姚坑煤就往我身上靠了靠。
“我本来不想伤害他的,可是他家里不肯给我钱。我要的也不多,也就是一万块钱。我喜欢上网玩游戏,我想买台电脑。就是这样……”
“孩子家里有钱吗?”
“当然有,孩子的爸爸是电业局局长。电力部门的人哪个没有钱?跟他爸要一万不给,小气,我就把他儿子打了个鼻青脸肿。我这次是警告他,要是我从这里出去,我会杀了他的儿子,我就不要一万了,我要十万、百万……”
“你有朋友?”
“有啊,当然有……”
“主意不是你一个人出的吧,只是罪你一个人认了。”
“这个……”
“你和朋友都听别人的吧,叫你们敲诈谁你们就敲诈谁,是这样吧……”
“你神仙呀,什么都知道?”
“就你这么一个小小的流浪汉敢去动电力局长的儿子?背后有后台,错不了。可是你们也太不会玩了,连小小的一万都弄不来,无能的表现。”我用激将法叫他多说点自己的情况。
几天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有没有一个庞大的组织躲在暗处制造着各种各样的事故,帮助某些“能人”,操纵权力的交易,促成重大事件的发生,其目的就是获取金钱?我觉得有。我已经干扰了这个组织的视线和行动,所以要除掉我,我就陷在绝境之中了。
我身边这个姚坑煤是不是那个庞大组织中的一分子?也许是,也许不是。从他胆敢去打电力局长的儿子来看,他就像,背后的后台不是一般的人←为什么不去找一个有钱的商人什么的,非找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去弄钱呢?钱就不是目的了,有人在操纵他和他的同伙,要在电业局局长身上达到别的什么目的。
“你家是哪里?”我问姚坑煤。
“我早没有家了,”他苦笑了一下。
“可是,你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吗?”
“我还有一个姐姐。”
“常和她联系吗?”
“有时候去的。就她疼爱我了。我喜欢她的手擀面,特好吃了,用羊肉鸡蛋做卤,真美啊,我现在真馋了……”
“你姐在哪啊?”
“沙滨市。”
“大场镇吗?”我引导他说下去。
“朋岩乡刘家村。” ;。;;;
第十三章 第三节
“我没有犯罪,为什么要关押我?”吃过早饭,我问5号看守。
“没有犯罪?”看守在铁门外面说,“你都签字画押了,没有犯罪?铁证如山呀……”他再不理我了。
我签字了?我记得我签过字。至于签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那个副科长真有能耐啊,会得到局长的表扬,同行的赞美,年底评先有了资格,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好处。我只有等待着走上法庭,被判处徒刑了。
思莲,你还记得我吗?没有给我打电话吗?我的被没收了,你知道我进了看守所?我当不成臥底警察了吧……
我坐在床沿上,庞渤和姚坑煤和我坐在一起。我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他俩,这股力量首先是正义,其次就是友爱了。曾有伙伴说我不适合于做警察,心太善了,容易同情罪犯,更容易叫罪犯所害。——罪犯怎么了,首先他们是人;要实事求是地对待他们,不侵犯他们的尊严。——而现在谁在害我?竟然就是警察!
有人给姚坑煤送东西来了,鸡鸭鱼肉,罐头水果——从这一点上,证明了我的分析:他背后有一个很大的后台。
“吃吧,陈哥,”他讨好似地把东西放在我面前。
庞渤伸过手来,被他用胳膊挡开了。
“我们一起吃吧,”我对姚坑煤说,“我们不是同伙,也不是同志,是同室,一个屋子喘气。”
“可是我吃了你的馒头,欠你的才叫你吃;我不该他的,不欠他的,凭什么叫他吃?”姚坑煤不大高兴。
庞渤也不吱声了,这两天顿顿吃不饱,更不用说吃好的了。
“我表演个节目吧,你高兴了,就叫他吃,如何?”我说。没等他同意,我就脱下鞋子,头朝下脚朝上;然后把两只脚弯下来,夹起一只用塑料袋包装的烧鸡,再立起腿来,把烧鸡放在脚掌上转着,转着——两脚一缩一蹬,烧鸡就飞到了庞渤哪儿去了。
“好了,就看你的面子,”姚坑煤笑了笑,“一起吃吧……”
下午,我也接到了一个包裹。看守瞪了我一眼:“里面的吃的,看过就把它吃了,听到了没有?”
我只是机械地点点头。打开包裹,是一套衣服,有点点心和饮料。在衣服的口袋里,我发现了丛容写给我的信,有两张,心里一阵惊喜:有人在惦记着我了……我把东西拿出来给姚坑煤和庞渤吃,自己躲到一边看着信——
陈刚你好:我发现天比以前蓝了,树比以前绿了,人都比以前漂亮了,就连鸟的叫声也比以前嘹亮了……
这是因为我和你相识,相处,想你,爱你的结果。我爱你,永远地爱。我的心已贴到你的身上,再也没有办法分开……
那天晚上,我曾怀疑你在家里和别的女人鬼混,当第二天我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你家的房子被人一把火烧掉,我就不再怀疑你了:你准是为了保护那名女子又把谁给得罪了,人家才烧掉你的房子。你是个正义的男子,是个好警察……
我爱爸爸,你在山上救过他一次,我请客表达对你的敬意的时候,你又遇上了绑架我的歹徒,差点断送了性命。我欠你很多,一直想报答你。
忘不了——和你一起到医院看望你的岳母,别人曾以为我是你的妻子,当时我心里非常的甜蜜。可是我一出医院的门就被歹徒绑架,也许心里有你,我倒一点没有害怕,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在那个漆黑的氨水库里,我很坚强,没有喊也没有叫,始终坚信你会来的,你果然来了。我老想叫你抱着我,可是你没有。我以为你有性功能障碍,可是我暗暗地试了你的下身,硬硬的,你没有。脱掉了我的|乳罩和上衣的时候,我就想把身子给你,可是你不要。我爱你这个忠诚的男人,永远地爱你′然不能做你的妻子,但是我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你被开除了,我心里也非常难过,可我知道你不会倒下的,我在你的影响下,腰比以前站得直,胸比以前挺得高了。我不想再干婚庆服务,我想做别的,现在正酝酿之中,想好了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我已经找到愿意受理于雨案子的律师了,于雨在我这儿干得很好,对她的事,你可以放心了。
另外,我知道你妻子的下落了,等我找到她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还有,不要担心什么,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把这张纸吃了吧,外面的人是不准往里送信的,我是买通了看守才送进来的。
爱你的丛容。 ;。;;;
第十三章 第四节
不知道纸上有什么,反正我觉得纸是很香甜的。我躺在床上,浑身很舒坦,被人惦着真好,被人爱着也不错。在我的意念中,吃下去的文字进入了血管,汇集在我的脑子里,掀开了我和丛容在一起难忘经历的画面。我承认,和她在一起我非常愉快,要是我没有结婚,要是爱可以重来,我会爱她,娶她……
丛容对我的爱,只是朋友和朋友之间的爱,这一点我很清楚。现在她还没有遇到自己心爱的人,要是遇到了,也就会慢慢地疏远了我,结婚以后有了孩子,忙忙碌碌的,什么爱的恨的,就会烟消云散了。
月光又洒进屋子里,我伸开手张一些在手上,又用手指在在月光中弹着,我真的希望我爱的人也在欣赏月光,能听到我用心灵弹奏的乐章。我的手臂挥舞了两下,我也希望夜能像河水一样地流淌,把分离的人儿冲到一起,叫爱不在流浪……
是啊,此刻我想着妻子,我开始怨恨她——她为什么要到歌舞团?她学过功夫,虽然学得不像男人那么刻苦那么到家,但是表演节目,博得别人的掌声却是绰绰有余。到歌舞团不用学不用练,上台来一套绳子功,叫自己的身段像水那么柔软,像蝴蝶一样飞舞,像风一样旋转,谁也会喜欢看的……
这是她对不满意我做警察采取的报复?做警察成天和犯罪嫌疑人,还有大大小小的治安案件打交道,而她做个演员却天天和掌声、鲜花打交道,挣得钱比我多,得的荣誉还比我多……
我心里乱了,不知道和她见面以后,是表扬她还是埋怨她,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第二天下午,我又接到丛容托看守送来的包裹,在姚坑煤和庞渤高兴地吃着包裹里的食品的时候,我打开了装在衣服口袋里,丛容给我写的信(她又给我送来了一套衣服)——
陈刚你好:今天上午,我到沙滨市去了一趟,见到了你的妻子。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很漂亮——比我漂亮,我很喜欢她↓为人热情,演技高超,人人都喜欢她。过得很好,只是很忙。——对了,她叫我捎给你的一封信,被我弄丢了,真不好意思。信里我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但肯定是关于想念你,安慰你,鼓励你的内容;因为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掉过眼泪。你不要挂念她,保重身体……
丛容。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妻子混得不错啊。可是我想,她这次在离开我之前,就应该和乐乐歌舞团的人接触过,心里早已有了到歌舞团工作的打算,只是没有向我表露罢了。既然她愿意要这份工作,又工作得这么出色,就由她去吧,我还有什么要担心的?
然而,那天晚上,她被人摸ru房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能是歌舞团里的人?我真想不出来,这也许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看守人员发生了变化,8号王才过来值班,我认识他,他以前在公安局里的巡逻队干过,一次巡逻过程中,出了车祸,腿受了伤,从这以后,就进了看守所。去年秋天,局里全体人员出动,在城郊光保山上围追一名强jian抢劫的逃犯时,我和他在一起;他发现了逃犯,我制服了逃犯,等他过来压在逃犯的身上——正好记者就赶来了,他就上了电视和晚报,当年工资就长了,年底也是先进,他一直都很感激我。现在,他虽然没有和我说话,但是,我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不相信我是个盗窃犯。在这个小小的,被铁门铁窗和铁锁守卫着的屋子里,我心里又增添了一丝丝的安慰。
?( 谁动了老婆的乳房 ./5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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