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老婆的乳房》第 7 部分阅读

    送纸条的人为什么要见我?因为我是警察?这个谜底只能等到晚上才能揭开了。
    “我真想交一个做警察的朋友,”谭宾给我递上水来的时候说,“跟他走在一起,也觉得很有脸面……”
    “可是我已经不是了,”我打断他。难道他交我这个朋友,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了?”他很吃惊,瞪大了眼睛。
    “不是了,”我喝了一口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呀笑的,停不下来了。
    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后面的厨房跑过来,去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对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很漂亮,手背上沾着面粉,腰里扎着的围裙,更突出了丰满的胸部。
    “哈哈……这是我老婆……哈哈……”谭宾终于止住了笑声。“不,是情人。我真正的老婆在黑龙江↓的男人死了,是被我们的人打死了,后来,我把她弄来了,她就跟着我。我们这里住着好些女人,都是弟兄们的情妇。我们这儿也有个规矩,谁要是动了弟兄的女人,就要他一个只手;所以,这儿的弟兄从不为女人的事情闹矛盾。”
    谭宾说这些,姜成肯定都知道。姜成是不是示意我把“表妹”放在这里?
    我真服了这搞企业的人,只一个电话,就可以牵出很多的问题来,说不定还能把事情办成。
    “刚才你笑得很厉害啊,”我笑着说,“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了。”
    “是啊,”谭宾坐下来,女人就坐在他身边。“开除你是可笑的,是可笑的,开除你的原因也是可笑的,更可笑——我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开除了你,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一个好警察。我最相信的,就是我自己的眼光,我看透的事情,都差不多。”
    “我不是警察了,你也就不用交我这个朋友了吧,”我说。
    “交,更要交!”谭宾拍了一下桌子。
    “你肯定知道,做事不能一厢承愿。我要是不和你交朋友呢?”
    “我也要和你交,我看准了你,就要和你交,我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为了能和你交朋友,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甚至我的性命,更不用说我的女人了。——是不是?”
    女人的脸就红了,点点头↓过来给我添满了水,坐在我身边。 ;。;;;
    第九章 第三节
    “财产了,女人了,我都不感兴趣,”我又喝了一口水。“说实话吧,你要叫我做什么?”
    谭宾是个聪明狡猾的人,我提醒自己←用三个男人试了我的武功,又用什么财产了女人了拉拢我,什么是为了交朋友,只想利用我。我不识江湖那一套。
    “刚才我说过的,我家乡有一大草原……”谭宾摆摆手,女人就出去了。“好吧,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做过犯法的事情,可我是个中国人……中国人……”
    他把眼睛闭上了一会,一些泪水涌出眼眶:男人有泪不轻弹。我知道他要跟我讲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说吧,大哥,”我开始称他为大哥,已经表示我愿意交往这么一个朋友。
    他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俺的村就在草原的边上。有家日本企业要在草原边上建一个工厂,买了地皮。可是那里的地下埋藏着化学武器,有个村民曾挖出过一个毒气弹,甚至把弹头上的铜弄下来卖,接触过毒气弹的人有死的有伤的。我觉得,那家日本企业为了掩盖事实,所以才买下了地皮建厂子。地下一定有一个很大的秘密。我找当地政府反映情况,可是没有人相信。日本人已经把那块地圈了起来,还没有动工。今年春天我回去了一趟,偷偷钻进去,可是遭受到看场人的一顿毒打。我听说中国正在和日本谈关于处理化学武器的事,咱们估计有200万枚,而日本人却说只有70万枚;我们说200万枚要拿出证据,而日本人却在极力掩藏证据。——不管怎样,我要知道那地下究竟有什么秘密。日本不提供给我们埋藏化学武器的情况,我们发现了情况就不能不管。——你能不能陪我回趟老家?”
    “去做什么?”
    “护着我,不要我挨打,我就能从地下挖出炮弹。”
    “万一把你炸了呢?”
    “我愿意。”
    “可是我还不想死呢。”
    “这……”他有点失望。
    我们接触的书也好,电影也好,都是把坏人描写得比什么也坏——这真是一种愚蠢之举:把人性给忘了。好人有他的坏的一面,同样,坏人也有好的一面。把好与坏区别对待,才叫人性。谭宾如果没有做过坏事,他肯定是个好人;他现在是个好人,可是他做过坏事,只是外人不知道,没有受地法律的制裁。
    应该跟他交朋友,就凭他这一点的爱国之心。
    “让我考虑一下吧。”
    “当然了,”他高兴地站起来,使劲地握了我的手,然后又坐下了。
    “你认识方杰吗,为什么要去和他们拚杀?”我问他。“既然是朋友,我不想把一个疑问留在心里。”
    “不认识,只是听说←是刚加入那个组织不久的←们抢了我们的生意,我们已经开始在城里收取一些企业的保护费。”
    “企业给吗?”
    “开始的时候不给,不过他们总是会有麻烦的,只要帮他们处理掉麻烦,他们就会给的。”
    “麻烦是不是由你们制造的?”
    “这个嘛……”
    “你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绑架过丛容?”
    “丛容?谁叫丛容?”
    “知道不知道准要杀死秋果?”
    “谁叫秋果?”
    “你们没有参与过绑架勒索案吗?”
    “有过,但是你所说的名字我不知道。”
    虽然他对我有防范的心里,但是我相信他对我说的没有假话。我已经决定把秋果放在这里住些日子。
    “丛容是我的朋友,遭人绑架过,秋果是我的表妹却正在遭人追杀:我想找到绑架的人和追杀的人。”
    “我也许帮不上你的忙,黑道和黑道之间永远是死对头。”
    “我想把表妹放在你这里,你能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能。”
    “不能叫她和你们一起做事。”
    “也能。”
    “不怕给你带来麻烦?”
    “你都决定去黑龙江看草原了,我还怕什么麻烦?”
    “谁决定了?”
    “哈哈,我看得出来,我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这时,我的响了——是姜成打来的。我以为他能问我和谭宾交往的事——“你快点到我这儿来一趟,电话里说不方便,快,十万火急!”他大声说。
    “你在哪?”
    “你第一次见我的地方,我的办公室。”
    “好的。”
    谭宾叫她的女人开车送我。
    “我女人可以拉回你的表妹,”谭宾嘱咐我。 ;。;;;
    第九章 第四节
    “你给我滚,快滚!”姜成把他手下的一员工从办公室轰了出去。
    见我进来,使劲挤出一点笑蒙在脸上,表情非常难看。
    “陈刚,你表妹的事,我负责,我已经给她找了一个地方……请坐,你请坐……”
    “叫我来就是为这个?”
    “当然不是了……”他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一个男人,岁数不大,听起来像个小孩子;他跟我要二万元钱,已绑架了我的儿子;叫我不能报警,说警察里就有他的人,报警就撕票,钱也不要了。我的儿子已经七岁了,一年级;今天早晨闹着要上尖锋山,结果和保姆一起在尖锋山上失踪了。——要二万元钱,钱是不多,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把你找来,就是给我出出主意,救我儿子。”
    “你记得给你打电话的号码?”我问。
    “记得,不过,我查了一下,是个公用电话。”屋子里开着空调,温度正适宜,可是他还是不停地擦着汗水。“我想我已经远离黑道了,可是黑道却没有离开我……怎么办?我担心我的儿子啊……”
    “歹徒没说保姆在什么地方吗?”我问。找到保姆,看看她能提供一些什么情况。
    “没有,反正保姆没有回来,她也没有电话。”
    “既然她没有回来,有可能孩子就是她绑架的;保姆的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和她家是亲戚呢,她是个大学生,回来度署假,我就雇她教孩子学英语,学数学,兼做保姆。——能是她绑架了孩子?”
    “在没有破案之前,很难说。——叫你用什么办法付款?”
    “光叫我把现金带在身上就行了,没说叫我送到哪儿。”
    “看来绑匪还是挺狡猾的。”
    “怎么办?”
    “报案。相信人民警察,叫他们来处理。”
    “我过几天就要结婚了,谁料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情。——我怀疑是我的前妻干的↓一直不同意离婚,是我把她欺骗了。是不是她绑架了孩子?”
    “有这种可能。”
    “陈刚,你到她家去看一看吧,去看看……”姜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到我手上。“这里面是二千元,当做路费。——她家的地址我写在信皮上了。如果她把孩子领走了,我给她二万也没有什么,我就没有必要报警了。”
    “你为什么怀疑是她?”我觉得他的前妻绑架孩子的可能性不大。虎毒不食子,她可能敲诈姜成的金钱,但是杀掉孩子的事情干不出来。从保姆一起失踪的情况来看,一个人做案是不大容易的,二个人以上做案的可能性较大。如果是前妻干的,那么她又是勾结了谁呢?
    我看了写在信封上的地址——桂花香镇前马村程婧。现在情况这么危急,姜成有这个要求,我决定立即出发。
    告别了姜成,出了公司办公楼大门——从谭宾那儿送我到这里的那辆黑色的轿车还停在这儿。开车的女人下车打开车门。
    “请上车,”她笑着说。
    “你怎么没有回去?”我有些吃惊。但还是上了汽车。
    “我等着送你回家,”她笑笑说。“谭队长叫我送的人,我都会尽心尽力的。”
    “是谁杀了你丈夫?”我一直想问她这个问题。
    “谭队长的一个手下,不过他被判了死缓。”女人发动了汽车。
    “是这样,”我笑了笑,“我本来还想捉到一个凶手呢。”
    “你喜欢捉凶手的话,我会帮你捉一个的,”女人说。
    不管她说的真实不真实,我听了心里很舒坦。显然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你叫什么?”我问她。
    “兰兰。”
    “开车吧,先到一条街旅馆。”一条街旅馆就是我租住的那家小旅馆,我想先去看看秋果。
    天开始下雨了,兰兰摇开车窗,把手伸到车外,叫一些雨点落在手上:“你懂雨的语言吗?”
    “雨还有语言?”我明明知道她在有意拉近我和她的距离,但是我还是回答了她。
    她缓缓地开着车,沉默了一会儿:“雨的语言里没有什么?”
    “不知道,”我有意要她和保持一定的距离。其实我也没有想出来。
    “没有冬天,”她转过脸来瞅了我一眼。
    我只是笑笑。
    然而,秋果不在房间里↓带回来的糕点还在,房间里的物品也摆放得整齐,不像她被人从房间里捉走的样子。但是我还是紧张起来。回到我的房间看了看: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又租了一个房间,不可能在这。我问了服务台,这儿也没有发生过打架吵闹的事情。
    兰兰走进旅馆:“怎么,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只是对她说我进来看一看,可我在旅馆将近半个小时了。
    “对不起,请你回去吧,”我说,“谢谢你了。”
    她笑了笑:“再见。”
    我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秋果的影子。
    我出了旅馆,打算先去看看姜成的前妻,因为姜成的心里比我还急。 ;。;;;
    第十章 第一节
    刚出了旅社,兰兰就迎上来:“陈大哥,我送你!”
    “你还没有回去?”我有些吃惊。
    “我知道你要去办事情——姜成约你,绝对不会叫你到这样低级的旅社察看一下房间,或是等什么人;你肯定要到哪儿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请上车吧,”兰兰一直微笑着对我说。
    “你知道桂花香镇怎么走吗?”我想,如果她知道的话,就叫她送我去也行。
    “知道,水河市哪儿我不熟?”兰兰说得很痛快。
    一出城,她就下车打听路,而对我称要买饮料了,汽水了什么的——可是从商贩说话的姿态和比划的手势上,我就知道她欺骗了我。
    桂花香镇是水河市的一个偏远、经济比较落后的乡镇,公路像一条弯曲的绳子缠绕、连结在一座座山之间,刷刷的雨水把一切风景都掩在怀里,而风就把雨摔摔打打的。大自然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协调和顺畅的,偶有地震和风暴有不是针对人类而来的;而人类的生活却是充斥着凶杀、绑架、贪污甚至战争等待丑恶现象的威胁。我赞赏谭宾不怕炸弹的精神,我也要像山峰一样,永远屹立不倒,和一切丑恶的现象宣战——这也是我今后的生活。
    到了前马村村口,我下来的打听姜成的前妻程婧的家住哪。
    这是个不足百户的村子,各户依起伏的地形散落在一座大山的怀抱里,浓密的树木把石头砖瓦结构的房舍遮掩起来,鸡鸭猪狗的叫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程婧的家住在村东,”一位老大爷告诉我。我和他都在他家的门楼下避雨。“程婧被大款男人抛弃了,父亲病了该住院,没钱就在家挨着……”
    经过一家小卖部的时候,我买了一箱牛奶,二斤白糖,二斤点心提着,一个人来到了程婧家里。如果真你老大爷所说的那样,这点东西只能表达我对老人的一点心意,并不能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已是中午,程婧正在锅灶前忙活着,一锅馒头在腾空而起的蒸气中露出白白的脸,香味扑鼻。
    程婧的父亲躺在没有烧火的西间炕上,不断地咳嗽着,听到有人来,极力把咳嗽声压下来。母亲则张罗着给我让座,要我在这儿吃饭,一个典型的农村朴实和气的老人,嘴里一直唸叨着:“来就来吧,买东西做啥,这么贵的东西,花好多钱吧……”
    程婧的眼中闪现着警惕和好奇的神色′然她只有三十几岁,但是身材苗条,阳光和庄稼把她的娇气磨练掉了,却给她展露出了野性的美。我和她来到院墙外,那棵枣树底下,她打着雨伞,我和她挨得很近。
    “我是个警察——不,现在不是了……”我说,“我和姜成是朋友,他委托我来要弄明白一件事情:你们的儿子是不是在这里?”
    “儿子?”程婧有些焦急和慌张,“儿子怎么了,他怎么能在我这儿?儿子一直跟着他,为什么到这儿找儿子?”
    “他接了一个电话,有人声称绑架了你们的儿子,要赎金;”我不想对她隐瞒真相,“不知道你和这事也没有关系?”
    “我绑架了我的儿子,还要赎金?他怀疑是我?”程婧边说边哭起来,“当初离婚的时候,她曾答应儿子由我来抚养……可是他骗了我……他是个小人,是个恶棍……我也要跟你们进城去,找我的儿子……”
    她匆匆进家换了件衣服,就要跟我走。母亲追出来,手里用塑料袋提着几个馒头:“拿着,你们还没吃饭呢。”
    车往回开的时候,我给姜成打电话。
    “儿子不在这里,我看程婧绑架儿子的可能性不大,你快点报警吧。”
    “程婧都说了什么?”姜成问。
    “没说什么,她只是惦记着儿子,”我欺骗了姜成,“她正和我一起往城里赶,要找儿子……”
    “是吗?”姜成淡淡地说,“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吧。”他挂了电话。
    我拨打丛容的电话——没有开机↓现在在做什么呢,我想不出来。父亲出事,于雨的事她还能管吗?这是什么世道:一个chu女的脸上,竟被贴上卖淫的标签!有人用执法的外衣,掩盖着黑透了的心肠。总得有人出来呐喊,一个人不够,声音太小,引不起注意;当众人都出来的时候,巨大的呐喊才能像风暴卷走残云,露出太阳。丛容,你等着我,我和你一起!
    明天就要给黄景举行葬礼了,我准备给他送去一个花圈,和他做最后的告别——不不,他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在我心里;他会支持我做所的一切,他为我加油。黄景,对不起!
    我开始拨打肖玲的电话,想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没有电了。
    前面是一个急转弯,兰兰放慢了车速。有两块大石头挡在路上,好像是有人故意摆放的,不像从山上滚落下来。正当兰兰停下车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汽车先是猛烈地震了一下,并有一些沙石泥土砸落到车体上,然后车就开始倾斜,往崖下翻滚…… ;。;;;
    第十章 第二节
    我本能地把一只手伸开,抱住程婧的腰;另一只手伸到前面,跨过兰兰的肩膀,抓住她的衣服;然后用两只脚勾住车座的底部——当车开始翻滚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像一把铁钳把两个女人固定在我的一前一右,仿佛和车成为一体,在车的翻滚下落中没有受到碰撞挤压。
    汽车被崖上的树挂了几下,减缓了下落的速度;当它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又被从崖上落下来的泥土压住了。
    雨还在下,而且更大了。有人在公路下几米远的崖壁上安放了摇控炸弹,故意炸毁公路,使汽车坠崖。
    真庆幸,虽然汽车掉进了三十多米的崖底,但是三个人都没有受伤。车被泥石埋住了,什么也看不见。车体有些前后倾斜,但是没有翻过来,玻璃都没了,车体也凸凹不平,车里灌进了很多泥沙,雨水也从四面流进车里。
    “我从未没荡过这么高的秋千,”兰兰缓过神来幽默地说。
    “这是从公路上掉下来了吗,”程婧说,“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车里的水越来越多,快到我的腰部了。泥沙也从空洞的车窗口上往里流。车门被挤得紧紧的,打不开。
    慌乱中,我摸到了程婧的胸部。
    “对不起,”我急忙说。
    “什么对起对不起的,”程婧笑着说,“你摸到的是馒头——谁想吃馒头,四个呢。”
    “不要吃馒头了,”兰兰有些害怕,“过会儿我们得吃泥沙就着混水了,撑不死不算。”
    “我死了不要紧,”程婧悲伤地说,“我就不想儿子了;是我连累了你们,真不好意思……”她又哭起来。
    “大姐,不要再流”水“了,”兰兰说,“你嫌车里的水少吗?”
    我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想不出逃出车体办法——幸亏车是平着的,要是侧着的话,泥沙就会不断地流进来,把车里的空间占满,我们就被活埋了。
    我用车垫和从车座上扯下来的布,封堵车窗;甚至用上我的鞋子。泥沙虽然堵住了,但是车里的水还是越来越多。
    “没有掉进水里,却会被水淹死,”兰兰悲哀地说。“——急转弯,谁能回答出来?”
    “我想,我们真的要死了,”程婧说。
    “都不准再提死这个字,”我严厉地说。“无论到了什么的时候都不能再提,都给我记住了。”
    水快到脖子的时候,兰兰从前排爬过来,使劲地抱住我,她的动作把水搅得哗哗直响。
    “放开放开,”我说,“我还看看有什么活命的法子。”
    “有什么法子?”兰兰苦笑了,“我死的时候要抱住个男人,免得到了天堂上重新恋爱,找不到合适的。无论从哪方面,我都喜欢你,特别是你的功夫,绝了……要不是你一直扳我的肩膀固定着我,我早就被车体炒成豆芽菜了……小男人,亲我一口吧……”
    她的手在我的身上乱摸着,我真有点受不了。我把她推开。
    “还没到告别的时候,不要这么悲观,”我说。
    程婧靠在我身上,两只手抓住了我的右手,头挨着我的头。人在感到绝望的时候,都会相互依靠相互依恋的。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儿子你在哪?”程婧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兰兰又抱住我,亲吻着我的脸。哭声,水声,喘气声好像变成了阎王,在呼唤着死亡的来到。
    我还是把兰兰推开。现在水在淹我,可是我的身早被妻子的爱所淹,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我一直藏着的钱怎么办呀?”程婧止住了哭声。
    “担心什么,有你的父母呀,”兰兰正生我的气。
    “可是他们不知道,连父亲生病我都没有拿出来……”程婧说。“没钱,父亲说什么也不上医院,我心里能矛盾……”
    “你真是个小气鬼怪,”兰兰气愤地说。“多少钱还舍不得拿出来?真是的……”
    “一百多……”
    “就一百多?”兰兰打断程婧的话,“到城里治病还不够车费呢。哈哈……”
    “万!万!万万万!”程婧大声喊。“明白了吗?是一百万!”水到了头部,她喝了一口水。
    “喊什么喊?”兰兰差点也喝了水。“脱裤子挣来的,还是偷了老公的,还是情夫给的?”反正人要死了,说话就直率起来。
    “都不是……也是……不全是……”程婧说。
    “快点说,”兰兰说,“不说就来不及说了。”
    “我把藏钱的地址说出来,”程婧说,“要是你们两个人能活着,就去把存款单拿出来,给我的父母……我先谢谢你们了……存折藏在我家屋后的香椿树下,南边,用塑料纸包着……密码是:4532……”
    “这号码还好记,从后面开始:二三得六,再从五小下去——钱是哪来的?”兰兰说。
    “是钱光山给的。”
    “谁叫钱光山?”
    “钱光山是省组织部部长……”
    “他为什么给你钱?”
    “我跟他好过……” ;。;;;
    第十章 第三节
    “我们不能坐着等死,”我跳到了车的前排,“我们都到车的一边……双手放到车上……然后我们一起摇动车体。明白了吗?”
    “这是干什么?”兰兰还有些疑问。
    “看看能不能叫车动起来,只有动我们才会有一点点的希望。——听我的口号:推——拉,推——拉……”
    车体开始摇晃起来,起初只是轻微的,后来就越来越来厉害——车开始往一边倾斜,但是一些泥沙涌进车里,车里的水一下子上涨到头顶,三个人全淹在了水里。这样下去,三个人就会全军覆灭的。我们只是推拉车体,并没有推动车门。我要做最后的尝试——推开车门——车门开了一条小缝,我听到了哗哗的水声。——车里的水开始从车门的底部往外流了。我用脚瞪住车座,肩扛着车门——缝隙更大了,水流得更快了……
    “我喝了四口水……我的妈……”兰兰从水里露出头来的时候说。
    “我……不知喝了……多少呢……”程婧说。
    车里的水又哗哗地响起来,两个人在洗着头上的泥巴。
    为什么水能从车门底部流走呢?车不是被泥土埋得很深,车子底下又是一些从崖上落下来泥石,车被泥石“包裹”起来;泥石做的“包裹”不结实,水从石缝里出去了。
    这才叫天无绝人之路呢。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我们逃离了水的威胁。
    车里的水流得差不多了,留下了一些石块和稀泥。兰兰和程婧坐在没有了垫子而且满是泥巴的上座上,拥抱在一起,一起哭了起来。
    “这次车里没有了水,你们俩就使劲地哭吧,”我说。
    “你为什么不哭?”兰兰说完就不哭了。
    “女人的泪流在外面,男人的泪流在心里。”
    我想把缝隙开得更大一些,就再去推车门,车门被石头卡住,再也推不动了。雨已经停下了,因为再也没有水渗进车里。我们三个都成泥人了,可车里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也就不在乎自己的模样了。
    “谁吃粥?”程婧认真地问。
    “泥粥吗?”兰兰有气无力地说。
    “馒头粥,”程婧说。“——我带的馒头全被水泡烂了,可是还在塑料袋里盛着。”
    “没有进去泥沙吗?”我问。
    “绝对没有,”程婧说,“水从塑料袋没有扎结实的口子透进去的。”
    “谁饿就可以吃了,”我严肃地说,“很有可能在这儿过个十天八日的,不干死就得饿死了——绝不是开玩笑。”
    两个女人好一会儿没有作声。
    昨晚几乎没有睡,现在又累又困,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过去了。因为脚被泥巴粘住了,在睡梦里,我就被一伙歹徒绑了起来,我一用力,大喝一声,脚上的绳子就断了——我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兰兰从后面爬过来,一只手搂着我睡得正香。
    程婧正在吃东西,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我早晨就没有吃——现在已经是到晚上了吧……我太饿了,所以就吃了点……”程婧解释,“我只吃了我的一份,我给你们留着呢……不过,你们要快点吃,怕是要醙了。”
    她把稀粥递给我。
    我也饿了,昨晚和姜成他们在一起,我只吃了一块点心,没有尝出点心是甜还是咸。我决定,还是叫兰兰吃了我再吃。
    我推了兰兰一把:“兰兰……”
    “干什么,谭哥,再叫我睡一会儿……”
    “起来吃饭了,要不就醙了。”
    “不对呀,都是我叫你起来吃饭,你今天怎么……”
    兰兰突然清醒过来,打了我一下:“我把你当谭哥了……哎哟,我的脚和手都麻了……这个地方太小,站不起来躺不下的……叫我吃饭?我不吃那稀粥,你们都吃了吧。”
    她没有吃,我就把稀粥放下了。今天晚上我还有个约会呢——到珍珍洗头房去。看来,这个约会要落空了。
    “你的还能用吗?”兰兰问我。
    “没有电了,即使有也叫水泡坏了,”我说。
    “是啊,我的开不了机了,”她说。“——我听到了爆炸声,有人炸毁了公路,我们才掉下来的,对不对?”
    “我也这么认为,”我说。
    “是谁干的?”兰兰问。
    “一般就是姜成干的,因为只有他知道我们要回来,并且要经过这里。”
    “他太狠了……”兰兰说。
    “是的,他长了一副狼的心肠,”程婧说,“他叫我和别的男人睡觉,然后用拍摄下来的录像带敲诈人家——甚至敲诈了钱光山……”
    “敲诈了钱光山,”兰兰接着说,“钱应该到他手上,你手里怎么有一百多万呢?”
    “我不止跟一个男人睡过……巷子深酒店真正的老板就是姜成的,而市委市政府的客人都安排在这家酒店。有时候,姜成还用各种名义邀请客人到酒店来——都是政府高级官员……”程婧说。
    “我说巷子深酒店里的小姐都很漂亮呢……”
    “其实,姜成要炸死的人不是你们俩——是我!”程婧说。 ;。;;;
    第十章 第四节
    好久也没人说话↓俩都睡过去了。
    姜成要杀的人不他的前妻,而是我。如果他要杀死前妻,何必等到今日呢,也没有必要把我一起杀死——还有兰兰也跟着“死亡”啊。但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我呢?口口声声跟我是朋友,却在我回来的路上放了炸药。现在,他一定以为我死了。
    把上一次被人关到氨水库里的事件和这次车祸事件联系起来,我能得出一个什么结论呢?
    难道上一次的氨水库事件也是姜成派人干的吗?我得罪了谁?为什么要杀我?
    没有答案。
    但是,绑架过丛容的人和关押强jian秋果的人——我以为是一伙的,因为他们都施用了同样的毒气;而这些人有可能和钟响有关系,因为我穿越钟响的办公楼时遇到过这种毒气,施放这种毒气的人当时就在办公楼内,他们不是钟响的人,还能是谁的人呢?
    绑架丛容是为了控制县长,达到一个目的;关押秋果是为了杀死她,因为秋果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原本是下的杀死她的命令,歹徒却想玩她几天再杀她,没想到秋果的漂亮救了她。
    此时,妻子的形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没有笑容,神情迷茫,非常憔悴。一个不祥的念头闪现出来:妻有没有被人杀害?那天她离家出走留给我的纸条是不是她的笔迹?还是另一个人写的?当时,我看过以后就把纸条撕掉了,永远也无法核对是真是假了。我不是光想念她,而是越来越担心她的安危了。
    “谭哥……哥哥……快来,我要那个嘛,不要躲着我好不好?我想要了嘛……”兰兰在睡梦里说↓醒了,抱着我:“好弟弟,我怎么在梦里就想不起你来呢?”
    “快接着睡吧,”我说,“也许等到天亮我们就会出去的……”
    “什么时候是天亮?”兰兰不高兴了,“没有个钟没有个表的,也坏了。你不是说过在这儿能干死饿死吗?——说话颠三倒四的,男女之事却是很正经。”
    “我也想做那个了,”程婧被说话声惊醒了↓虽然心里惦记着儿子,在这儿逃不出去,却什么也做不了。“和姜成离了婚就再也没做过。结婚头一年兴趣不大,可是有了儿子后,做倒是想做了,姜成却不想了:他有了二奶,不管我,把我当成一个工具用做去招待他的客人……生活中的一些事是复杂的,是你连想也想不到的……我恨姜成,也恨我自己……”
    “陈刚不愿和我做,那我们两个女人做吧,”兰兰开玩笑地说。
    “我最喜欢一首叫《结婚的女人》的诗,”程婧说↓提高了声音——
    “结婚的女人不要把自己当成一片田地,等待云彩为你降雨;也不要把自己当作静静的山冈,叫雪来为你披裹银装。
    结婚的女人要做就要做一个季节,雨雪就装在你的口袋,等待也不再是你的专长,却时时有人把你渴望。
    ……“
    “不错,诗挺好,”兰兰高兴起来,“女人就是一个季节嘛,一年十二个季节,红红的就来了。哈哈哈……我的季节来之前,我就想做那个。小弟,你真是的,结过婚了吗?”
    “结过,”我回答。“我也喜欢一首诗叫《小草》的诗,我觉得我就像小草——
    我就叫小草,甚至还没等我长高,就会被动物吃掉;我非常胆小,却常常被大火焚烧。
    不要以为我的生命已经结束,我的心长在深深的根部,你们看到的只是我的外表。
    我也渴望着爱情,只等春天来到。“
    “这首诗也不错,”兰兰说,“你只等你老婆来到了,是不是?别的女人不吸引你吗?——我曾经幻想过,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我突然遇到了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我们尽情地拥抱接吻,尽情地zuo爱……幻想就是幻想,总是难以实现……其实,听听诗,比做那个强多了……”
    “我不大爱幻想,”程婧说,“想做一个季节,但是常常的做不到,屈从于别人,结果也害了自己。”
    我没有心思参与讨论。不从这里出去,什么都完了。
    “既然你们俩都不想睡了,我要干活了,”我说。“——我打算从车门挤开的缝隙中开始干:把石头和泥土往车里装;这样,车门之外有了空间,车门就有可能打开,如果包压车体的泥土不算厚的话,我们就可以在泥土中钻一个洞逃出去……”
    “好,这个办法值得一试,”程婧高兴地说。“稀粥在哪?你可以先吃点饭再干,这样更有力气。”
    “我放在兰兰的腿上,”我说。
    “是吗?”兰兰吃惊地说,她用手摸了座位和脚下,“坏了,馒头粥的袋子被我踩烂了,我们谁也不用吃了。” ;。;;;
    第十章 第五节
    我从外面拿石头和泥土,兰兰和程婧就接过去放到一边;车门开得越来越大,车里的泥土越来越多,空间也越来越小。兰兰离我较近,因为看不见,我的手有好次碰到了她胸部和腹部;这一次,当我的手碰到了她的大腿,她就哧哧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程婧不解地问。
    “这活太有意思了,”兰兰快活地说,“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真好玩。”
    “我们在演出地道战,”程婧也来了一点兴致,“只是人家早已设计好了出口,而我们的出口却不知在哪里。”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车门开得可以容下我的身体。我开始挖洞了,因为水是从车门这儿流走的,我相信从这儿挖洞也是正确的。
    又干了一个小时,挖了将近一米多一点,泥土快要把车里的空间填满了。突然,短短的地洞出现了塌方,泥土从上面一齐掉下来。好在我正往车里传送石块,头朝?( 谁动了老婆的乳房  ./5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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