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阶痕尽》11.谈婚

    家宴也不过是和往年一样，先是各宫妃子，然后是阿哥，再是格格给皇上磕头拜年，而后就是坐在位子上，看看表演，吃吃喝喝，当然我只是管吃的部分.
    我坐在德妃娘娘身边，跟旁边的妃子们说着客套话，今天各宫主子都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宜妃娘娘穿着一套粉色旗服，整一朵桃花；惠妃着一套嫩绿旗装，整一个未熟的苹果，这俩人坐在一块，不免觉得好笑.只是坐在下首的良妃娘娘，永远着的那么素雅，每次见着都是穿着一套白色略带些花点的旗袍，和一件月白色的夹袄，坐在那些“花花草草”身边，反而觉得高贵素雅.
    我就在那宴席上百无聊赖地边吃边观察着众人的服装，偶尔瞟几眼台上的表演，也不过是武术啊，杂技什么.
    待我吃饱喝足，家宴也就结束了，回永福宫后，正要给娘娘请安回房时，小福子一声，“皇上嫁到！”把我又唤了回来，今天皇上竟然有空临幸永和宫，正纳闷着就看到一双明黄的靴子跨入门槛，德妃连忙拉着我跪下，一屋子宫女太监也都跪下，“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臣妾不知皇上到来，未曾远迎，请皇上恕罪.”然后是一屋子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连忙上前一步把德妃扶起，“爱妃不必多礼，”然后对着跪了一屋子的奴才，“你们也都起来吧.”
    “谢皇上!”
    这些年见过康熙也挺多的了，不管是在永和宫还是在各种宴席上，他也老是一副慈父的模样，总是嘿嘿笑着，不过却从不敢有人放肆，毕竟老虎不发威，你总不能把他当hello kitty吧，每次皇上临幸永和宫，德妃总很快让我退出去，大概是怕我在康熙面前失了规矩.
    我也成习惯地很自觉地就像康熙和德妃福了福身，说，“灵儿先跪安了.”
    德妃向我点点头，我便转身欲走，却听到背后一声，“灵儿，慢点！”
    是康熙的声音，我背脊一挺，我应该没做错什么，这些年康熙在永和宫里几乎把我当空气，今天却单独叫住了我，心里拼命祈祷，身子忐忑不安地转过来.
    连忙蹲下福了福身，说，“皇上叫灵儿有事么？”
    康熙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从头开始打量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我的头低得越来越低，再低恐怕就碰到地上了，“抬起头来！”康熙又沉沉地命令道，我的头像弹簧一样，一下弹了起来，却不想碰到康熙的炯炯的目光，我立刻别过了眼，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和四阿哥一样令人害怕.
    “哈哈……”看了几许，他竟然笑了起来说，“灵儿多大了？”
    “回皇上，过了年，灵儿就十四了.”我诚惶诚恐地答道.
    “十四了？”说着，他转向德妃，“爱妃，这丫头也到该嫁的年纪了.”
    听着，怎么着，康熙竟然没事考虑着把我嫁出去的事啊，我渐渐放松起来，一边在心里埋怨康熙没事找事，一边也不敢松懈.
    “是啊，”德妃笑着看着康熙，“还请皇上帮灵儿物色物色呢，找个好人家.”
    我一听德妃也这么说，一下就急了，“不要不要，灵儿不要嫁.”
    脱口而出这么句，康熙一下子就看了过来，直直看着我，目光威严，倒把德妃吓了跳，连说，“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没事没事……”康熙又恢复了慈祥的模样，目光柔和下来，“这丫头舍不得你呢.”
    听着康熙这么说，我又松了口气，连忙跪下说，“皇上，灵儿不要嫁嘛，灵儿要一辈子陪着德妃娘娘.”
    “哈哈……”德妃笑着爱怜地看了我一眼，“这哪成啊，这耽误了你的终生大事，你天上的额娘还不怪我这当姐姐的了.”
    “这丫头还挺重情的.”说着，康熙又笑起来，对着我说，“你不要离开娘娘也行，就不把你嫁出去了.”
    这一下把我听晕了，我愣愣地看着他，德妃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下，但是眼里却带着一缕什么，然后就让我退出去了，可是对于那个不明白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惴惴的.
    除夕那天，我帮着德妃一块包着饺子，德妃每年总是自己包饺子，说她那些儿子就喜欢吃自己包的，德妃包的饺子还都有些花样，说芝麻馅吃了节节高，辣椒馅吃了红红火火，还有的里面包了银锭子，反正都是些吉祥话是了，我也帮着一块乱捏，一会捏成包子，一会捏成烧卖，德妃总是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这会还突发奇想地捏了个元宝进去.
    晚上，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在德妃这吃年夜饭，一家人也其乐融融的，胤祯吃到了德妃包的银锭子，德妃说这就是胤祯的压岁钱了，胤祯撒娇着说，额娘包的饺子把他牙都咬掉了，大家都笑成一团.
    至于我那些奇形怪状的饺子几乎都是给胤祥吃到了，当然他看着这样的饺子自然猜到是我包的了，笑着看了我一眼说，“灵儿这饺子是包的越来越奇特了.”
    那个元宝意外地跑到四阿哥碗里去了，看着他奇怪地看着那个奇特的饺子，我一下子把嘴里的饺子笑喷出来，差点笑岔了气，看着我那样笑他，他有点不自在，却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那样开开心心吃完年夜饭，陪着德妃守着夜，康熙四十一年就到来了.